叹了口气,顾琉笙有些无奈地道:“那总不能因为不想让我受伤而一直不去尝试吧!您和妈妈互相喜欢,我们也是啊!”
顾源还是坚持道:“就算尝试,也不是现在,如果你像自己所说的等毕业后再交往,也不过是五六个月而已,难道他还等不了。”
——“哪能不答应,我等了那么久。”
他的那句话仿佛犹在耳边不断回荡,顾琉笙心里各种情绪杂糅成一团。反反复复折腾了他那么久,这次她只想和他平和度过这一关。
她缓缓垂下眼帘,粉色的唇瓣翕动着:“在处理感情的问题上不够坚决是我的错,爸爸,我保证这几个月会和他保持距离的,好好学习的,你不要去学校了。”
“希望你能做到说话算数,要不然我就让你转学。”顾源说话的同时,将手机放在餐桌上推向她。
常玥都没怎么出声,就看着丈夫强势地逼迫女儿妥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但她也觉得这样处理最好。
顾琉笙伸手握住手机,冰凉的金属感贴着温热的手心,让她心里一颤,留下句‘我先上楼了’,就离开了餐厅。
回到卧室后,顾琉笙在床上静坐了许久。她心里感到抱歉对爸爸撒了谎,她和许亭偃距离已经那么近了,如果拉远了,只会让他不安,她不希望他不安。
……
许亭偃不敢给她短信,更别提打电话,煎熬一个多小时终于收到她来的短信,心里满是酸楚。
[不用担心,我和爸爸已经说好了,以后记得收敛点,晚安!]
他确实没那么担心了,却满是懊恼,与她相比,他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只会给她惹祸,让她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他屡次对她说会变得更好,却一直在倒退,还不断地拖她的后腿。难么这样和她在一起除了自私地满足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入夜,万家灯火,半是喧嚣半是宁静,搁在少年身上,确实踌躇不决。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是对那个人真正的好,远离她,他自问做不到,接近他,又控制不住尺寸。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他痴迷颠倒,让他忧思难忘。
……
顾琉笙洗漱完,吹干头,抓着手机看了下,见没有回复,眉心微微蹙起,以他的性格应该立马回复才是,难道这么早就睡着了?
她关了灯,掀开被子爬上床睡下,却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
现在这个时间睡觉比以往早了三个多小时,再加上自己为今天的事心烦意乱,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又爬起来,下床打开灯,换了套家具装后,离开了房间。
她想去江边大桥上走走吹吹风,透透气,不然今晚甭想睡了。
顾琉笙走过一段路才到达江边,这条江里的水十分清澈,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上游,又是别墅最佳选址,没有重工业之类的污染,江水可以直接饮用。
在这个世界三个月,顾琉笙来过几次,每次站在桥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淙淙流水,看它们清澈见底,仿佛可以带走人心里的尘埃般。只是这次是夜里,她所看到的也只是黑茫茫的一片。
明天就要继续上课了,也就意味着要见到许亭偃,她该怎么面对他呢!她察看了通话记录,爸爸打了通电话给他,以顾源那护犊子的性子还不知道怎么把他训叨个狗血淋头。
思绪纷扰,江边上的风大,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被吹得抖。
顾琉笙拉过羽绒服两襟裹紧自己,双手环胸准备回去,却见那人站在不远处正注视着自己。
没想到他会再次来到她家附近,她呆呆地驻足在那儿不动。
许亭偃主动走过去,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下。
夜色幽幽,桥上的灯光仿佛也染上了初冬的寒冷,照在人身上惨白惨白的。
两人面对而站,视线相触,眼里都是彼此,心思却已凌乱成麻。
许久,顾琉笙张了张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一步跨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紧紧地拥住她,低声说:“突然很想见你。”
顾琉笙脸贴在他胸口,长长的睫毛在羽绒服表面轻轻刷动着:“不是让你收敛点吗?下午就见过面,有什么好想的。”
可能是被遮住脸,她的说话声有点闷闷的,让他的心情也越沉闷起来,男生眸色深沉如夜,下巴摩挲着女孩头顶,几近无声地说:“顾琉笙,对不起。”
怀中的人身体一震,顾琉笙已经习惯了他的胡搅蛮缠,听到他道歉真的好少,除了上次被打外。
她伸手微微用力就推开了,同时也感觉自己好像脱离了沉闷的气压中心,舒了口气:“不用道歉,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也没有什么错,爸爸他只是担心我而已。”
虽然她这么说,他并没得到安慰,反而更加颓然起来:“不关叔叔的事,是我的错,如果我不短信就不会……”
顾琉笙不想再听他忏悔了,打断他的话道:“既然已经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以后你要收敛点,不然我爸爸很有可能会给我转校。”
转校!
两个字如同石头般沉甸甸地砸在心坎里,许亭偃呼吸一窒,退后了一步,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