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昭才刚刚从床上起来,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来的时候沉香就匆忙跑进来,拿起衣服就要替她穿衣服。昭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我自己穿!”
“徐州知府大人来了,大少爷让您赶紧去前厅。”沉香说着赶紧把打好的洗漱用的水端进来,昭一边穿衣服,一边任由沉香替她洗漱。
“知府大人?谁?”
“徐大人,昨日在市集上得罪您的就是他的儿子,皇上身边的最得宠的静贵妃就是他的女儿。”沉香解释着,好让小姐待会说话把握一些分寸,虽然这个徐大人说是来给小姐赔礼道歉,自己总觉得来者不善。
“国丈爷啊?这是来兴师问罪还是赔礼道歉?”昭嘲讽的说。
“我的小姐!赶紧出去吧,京城的那些礼数千万不要忘了。”沉香替她把腰间的束带打好结,又把外面的袍子整理好,轻轻的推了一把。昭这才正色,慢慢走向前厅。
昭来到前厅,行礼道:“见过知府大人。”
“哎哟,这就是李小姐!老夫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昨日市集上都是我那逆子冒犯了小姐,老夫是特地来向小姐赔礼道歉的!”徐知府站起来一个劲的行礼作揖。
“大人见笑了,昨日之事已经过去了,还劳烦大人亲自跑一趟,民女才是过意不去。”昭得体的笑着,也一个劲的弯腰行礼,把姿态放得比徐知府还低。
“大人不必客气了,快请坐吧,此事家中愚妹也有过错。”李澍说着把徐知府扶起来。
“老夫实在羞愧不已。”
“徐大人快坐下吧,要说令郎还真是年轻气盛,您说是吧?”燕王一句话,吓得徐知府脸色骤变,徐知府不知道如何是好,燕王轻笑,“对了,此次贵妃娘娘知道本王要来徐州办事特地托我问大人好呢。”
“娘娘有心了,不知娘娘在宫中好不好。”
燕王冷笑,好不好?要不是仗着静贵妃得宠,徐家如何敢在地方上勾结乡绅地主侵占农民土地,明目张胆的躲避朝廷税收?“贵妃娘娘在宫中正是如日中天,国丈爷就放心吧。”
徐知府脸上一惊,赶紧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使不得,使不得!臣一介匹夫,不敢妄称国丈,王爷快快收回才好!”
燕王走上前把他扶起来,“本王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来清丈徐州土地,还希望大人多多配合才是。”
“应该的,应该的。”徐知府双腿发抖,赶紧拱手道,“我这就回去安排人手来协助王爷,老臣就先告退了。”
燕王摆摆手,“大人先回吧。”
昭站起来屈膝行礼,李澍跟着把他送到大门外。
李澍不一会就回来了,“这次清丈土地,徐州是块硬骨头,贵妃娘娘的故乡谁敢动得?王爷还是小心为妙。”李澍的意思是不要得罪静贵妃,丈量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为好,把徐家绕过。徐家在徐州的势力之大确实不容小觑,本来就是徐州人,在徐州做官也做了十多年,其中盘根错节比想到的都复杂得多。
“皇上准许了王爷的请旨,不就是想借皇室的身份把这些地方势力连根拔起吗?”昭和李澍想的不一样,面对这种外戚在地方坐大,最头疼的是皇上。
“昭???”李澍喝住妹妹。
“长,我觉得昭说得对。皇爷爷建国之初就清丈过全国土地,后来父皇继位,三十年了,起初是不敢动这些地方豪强怕国内动乱,如今这些地方势力已然成为国家的诟病,百姓无地可种,交不起赋税只能流离失所,地主豪强与官府勾结,不向国家上税,国之空虚,今年工部上报在渝州修建水利的银子都批不下去,长此以往,国家何以安之?”燕王所分析的时局李澍不是没有想到,可是此时晋王在朝,燕王在野,一旦徐州有什么不妥,晋王可以立即把燕王踢出局。
“王爷所说我都知道,只是我不得不为长远考虑。”
“依我之见,所谋不为民之事,那么争得这个皇位又如何?”
昭此话一出,李澍和燕王两人面面相觑。李澍不禁觉得羞愧,从小父亲就教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如今佃农都已经在自家门口种田,明明深知农民的苦衷却不想作为。
“你说得对,本王就该为民所谋。”燕王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昭微笑的说道。
昭也笑着用力点点头。李澍不由得担心起来。
清丈全国土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皇上自己也知道豪强土地兼并太严重了,已经成了全国性的问题,所以这次派中央高级官员甚至皇室的人来地方主持丈量工作就是为了加大力度。土地兼并问题益州尤为严重,今年年初益州千万流民流散在全国各地,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安定,中央知道,再不有所行动,定会滋生出更多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