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翠离开之前恋恋不舍地把孩子丢在了云神医那里,她做牛做马,入黄泉都可以,她孩子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她不忍心。
她跪在谢怡蕴面前,道:“二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求您看顾我的孩子。”
谢怡蕴一把扶起她:“快起来,怎么说您也是我的长辈。”
崔翠鼻子一酸,宣德侯发话要纳她孩子入族谱时,她完全没料到,高兴之余,没有忐忑之心,到了宣德侯府,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二夫人,我孩子还没有名字,您给她起个小名吧。”
“安安。”谢怡蕴想了想,道。
崔翠从边境之地,跋山涉水,误打误撞进入权力最中心,自保已是极难,安安最适宜。
“安安。”崔翠砸吧了下嘴巴,默念这两个字,最后眼泪汹涌而出,眼前这个女子至少是心眼善的,“多谢二夫人。”
全琮在里间上药,此时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崔翠听了,知道不能久留了,道:“二公子,二夫人,再会。”
“搞得跟大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窝一样。”待谢怡蕴走近了,他在她耳边嘟囔。
谢怡蕴接过全力手上拿着的清凉膏,往全琮受伤的地方一抹,力道下得有些重,全琮啊了一声。
“男人在后宅和女人在后宅,是不一样的。”谢怡蕴想也没想地说,也没指望他懂。
全琮从小生活得特别简单,父母恩爱,只此一双人,母亲逝后,父亲又不再另娶,他对后宅女人的认识还是从柳溪进门开始的。
谢怡蕴见全琮往她想说的地方想了,满意了点,勾了一些清凉膏在指腹,慢慢在他受伤的地方匀开。
全琮只感觉到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在游走,莫名激起一点火气:“蕴蕴,我害怕。”
“你怕什么?”
全琮凝了凝神,捏住她移动的手,认真道:“我怕我们会变成大哥大嫂那样的怨偶。”
“你想多了。”谢怡蕴抽出他掌心,继续给他上药。
到时候她肯定踹了他,卷起铺盖走人,半生羁绊,完全是磋磨人生,一点都不快意江湖。
但这句话她没说,只是看了看全琮:“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这么没信、心……
全琮听了后尴尬地咳嗽一声,右手举在头顶,保证说:“我绝对不娶她人,一生只你一个。”
这由不得你吧。当然了,这句话谢怡蕴也没说出口,有时候你想的,和你现实中能否做到,会有阴差阳错,她替他穿好衣服,挤出一抹笑说:“值得鼓励。”
“蕴蕴,你没当真。”全琮不乐意了。
“我当真了的呀!”谢怡蕴一边放清凉膏,一边回全琮的话。
刚才谢怡蕴接过全力手中的清凉膏时,下人忒有眼力劲儿地退了下去,现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去,谢怡蕴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全琮。
他睁圆了眼睛,有点像发怒的犀牛一样,瞪得老大,但看着谢怡蕴不明所以的表情,又泄了下去,算了,她什么也不懂,谁让他爱她:“蕴蕴,你要当真的。”你要在意我。
“好。”谢怡蕴放好东西,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全琮这是在埋怨她不把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