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墨妍独自去了郊外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才好,若是她出点意外,不仅诸葛隐饶不了我,双圣门一定会把我扔蛇堆里折磨死的。”想到这里华如江不敢在想下去,当下便做了决定,一定要保护好冷墨妍,即使她不让他跟着,可是他可以偷偷跟着啊。
但当华如江做好决定准备偷偷跟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冷墨妍的身影已消失在他视野里,他连忙紧走几步,抬眼望去郊外青草茵茵,绿树成荫,多条小路错综复杂。华如江站在冷墨妍消失的地方踌躇了好久,终于放弃了追踪而去的想法,万一被发现了,他可不想被冷墨妍拿着蛇咬。
只是冷墨妍不回来华如江一直都心绪不宁,待在馨幽舍一步都不敢出去,熄了灯伏在榻上巴巴的等着她回来。百无聊赖掰手指间突然听到馨幽舍的院门微动,紧接着是冷墨妍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华如江大喜,站起身来就要冲出房间去找她,但看了看如墨夜色已过亥时,不知这么晚了冷墨妍可有用过饭,若是自己大半夜冒然去敲她房门不知道会不会惹怒她。
就在华如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感觉院中有内力波动,当下收了气息凝神戒备。但那股内力转瞬即逝,若不是华如江有点本事,怕是都觉察不到这细微波动。
华如江侧耳倾听,院内没有一点动静,看来此人内力极高,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内力以及行动间产生的波动完全压制住。华如江此时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惊疑不定,他已听诸葛清鸿说过楚家的情况,并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主动招惹楚家,就是怕会引出藏在暗处的高手,现在仅凭华如江一人肯定不是对手。
来的人是不是楚家高手华如江不清楚,但是这种程度的高手怎么会做半夜翻人墙院之事呢,大有古怪啊。华如江蹑手蹑脚的轻轻挪到窗前,他不敢使用内力,只能依靠灵敏的听力捕捉周围动静,有极低的男女对话声从冷墨妍房间里传出,说的什么他听不清,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女声是冷墨妍无疑,至于男声,华如江只敢肯定此人一定不是年轻小伙。
过了约摸一炷香,华如江又感觉到那股转瞬即逝的内力波动,复凝神细听之时,院中再也没有了声音,显然那人已经走了。
华如江蹑手蹑脚的走回床榻,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动静惊动了冷墨妍,将被子蒙上头顶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华如江此时感觉头有些大,楚家和云家的事还没有查清,冷墨妍这是又作的哪门子妖,难道双圣门也会出叛徒,与冷墨妍深夜交谈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华如江稳了稳心神决定,此事一定要让诸葛清鸿早日知道才好,如今这院里只有他两人,万一让冷墨妍知道他窥到了她的秘密,会不会杀他灭口。
所幸他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夜里诸葛山庄的空声和虚听两位前辈便到了雍城,住在了幽馨舍旁边的清荷小筑。华如江如见到仙人降世一般感激涕零,将两位前辈伺候的服服帖帖,亲自端茶倒水,就差没有倒洗脚水了。
他倒是不怕真的被冷墨妍杀了灭口,他怕万一冷墨妍出点幺蛾子他处理不好或者下手没个轻重伤了她,江海棠回来肯定会找他算账。江海棠一生气诸葛清鸿也会不高兴,那到时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啊。如今来了两位前辈,若是情况有异,大可请他们出面,他不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华如江从不敬鬼神,但在见到两位内力深厚的前辈之时,差点就要跪地感谢苍天厚待于他了。
冷墨妍几天下来只游走于安插在楚府周围的几个据点,没有什么异常。直到第四日,华如江刚到冷墨妍所在的据点时,冷墨妍看到他转身就走。华如江跟在她身后偷偷追踪了一段,发现她这次去的地方又是郊外,华如江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气息全部隐去,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也没被冷墨妍发现。
在郊外的边缘处有很多低矮的茅屋,都是早年从别处搬来雍城的外地人,他们没有房屋没有田地,只能做些粗活维持生计。冷墨妍就隐在了其中一座茅草屋前的树林中。
小小一间茅屋周围用细树枝围成一圈篱笆,几根粗点的树枝绑在一起勉强算是个院子,院中事物一览无余,几块石头放在边角充做桌椅,屋顶上的茅草被风吹散了好几处也没有补上,这要是下起雨来,屋中与院外想来区别也不会太大。
华如江从未见过如此落败的草屋小院,心想这小院铁定是被人废弃的,应该好久都没人住了。难道是冷墨妍的老家,那冷墨妍悄悄来这里又躲在暗处发呆就说的通了。但是既然想回家看看,为何不进去要躲起来。直到从茅草屋里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华如江才知道这院里原来是有人住的。
那老妪身穿一件粗布麻衣,一层压一层的补丁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样式,但好在还算干净整洁,雪白头发也用一段草绳束的整整齐齐,老妪满脸皱纹佝偻着腰费力将手中草筐放在院中的石头上,里面是半干的草籽。
华如江在看到老妪的同时也看到了冷墨妍突然握紧的拳头,他也不敢随便猜测两人的关系,只是藏好身形静静看着。老妪在院中捋了半日的草籽冷墨妍就在那站着看了半日,隐在暗处的华如江一瞬不瞬的盯着冷墨妍僵硬的后背和她腕间不安分的紫鸠,华如江从未见过那条小蛇如今日这般活泼好动。
如果华如江能看得懂蛇的表情就不会觉得那是活泼好动,而是烦躁不安了。华如江自然也不知紫鸠终日盘在冷墨妍手腕上,它的状态就是冷墨妍的心绪。就在华如江津津有味欣赏紫鸠翻转身子之时,突然间听到远处老妪的一声哭喊:“你不能拿走这些铜板,这可是你弟弟的救命钱啊。”
华如江从紫鸠身上挪开视线向院内看去,只见不知何时有一中年男子到了院中,正被老妪死死的拽着胳膊。
“娘啊,这也是我的救命钱啊,要是今天我再拿不出钱来,他们就要砍掉我的两只手,您忍心看您的大儿子变成一个残废吗。”那中年男子满脸胡子拉碴身着一件亦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
“你拿走的可是你弟弟明天的汤药钱,不吃药他会没命的。”老妪说着就要去抢中年男子手里的几枚铜板,中年男子稍一用力,那老妪被他推的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那中年男子见状连忙跑到老妪跟前说道:“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把铜板给我。”老妪满脸都是与她眼珠一般浑浊的泪水。
“娘……”中年男子还要再说什么,突然身子一震,转身要跑,又被老妪一把抓住。
男子带着哭腔大喊:“娘,娘,你快放开我,他们来了,他们来砍我的手了。”
华如江向一旁看去果然有五个彪形大汉正从远处御轻功而来,华如江认得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雍城最大赌坊福来赌坊的人。
还不等院中男子挣脱开来,五个内力强劲的彪形大汉转眼已行至他跟前,中年男子瞬间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说道:“虎爷,我有钱了,有钱了,你看。”
说完颤颤巍巍的把双手举过头顶,在他手里有七八枚满是泥土的铜板。
被称为虎爷的彪形大汉斜着眼看了看他手中的几枚铜板,伸出手来一把打开,铜板咕噜噜的四散滚落,老妪连忙在地上爬着一枚一枚的找到捡起紧紧攥住,中年男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说道:“虎爷,我现在真的只有这些啊,你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钱还上。”
“冷照林,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宽限了你好几日,每次你都是这几句话,你真当我们哥几个是吃软饭的。”虎爷人如其号,声如虎啸山林震人心魄,身似猛虎下山令人胆寒。
冷照林此时已被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牢牢护住自己的双臂,蜷缩的身子抖如筛糠,嘴里呜咽的说着:“虎爷,你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听信别人的谗言去使诈,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若是整个雍城的人都如你一般跑去我们福来赌坊使诈,我们生意还做不做了,要怪就怪你自己蠢,你以为福来赌坊是你可以招惹的起的。”说完这些一声长喝:“动手。”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四名彪形大汉走出两人按住冷照林,各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那老妪一看这架势,年迈的身体不知怎么爆出发如此快的速度,瞬间扑到冷照林的身上搂住他的两只手臂哭喊道:“大爷,这是要做什么啊,不能砍我儿子的手啊。”
虎爷将她一把扯开丢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等什么,动手。”
在两把明晃晃大刀举起的同时,有一紫柄匕首如毒蛇般飞速射向虎爷后背,眼看就要刺入后心。电光火石间从旁飞出一柄金边镶玉的折扇与匕首在空中相撞,武器相撞的声音不但不大,还有些清脆悦耳,但蕴含在武器之上的内力却是将一众人都震得四散开来,虎爷离两把武器最近,当下震得五脏一颤,喉间猛然一甜从嘴里涌出满嘴鲜血,他手下的两柄大刀被震断裂成四五截,抓着冷照林的两人亦被震出三步开外。
相反冷照林和他母亲却没有受到一点波及,被吓傻了般呆呆看着这突生的变故。
虎爷猛然回头看到一柄折扇生了双眼般在他跟前转了一圈,然后飞回一紫衣华服少年手中。那是一个长得星眉剑目玉树临风却笑的十分欠揍的少年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