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彩萍和春喜这二十多日的悉心照料,王源雪的气色越来越好,脸上的伤也已基本愈合,虽然记忆没有恢复,但至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王源雪也慢慢接受这张有些难看的脸了——不,准确的说是半张难看的脸,开始出门帮忙李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在慢慢适应别人对自己的目光。
风和丽日,万里无云的早晨,王源雪跟在李大雄后面,手里提着一篮鹅蛋,准备去隔壁市集帮着做买卖,打打下手。一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对这个长相难看的妙龄女子没少指指点点。李大雄不停用余光观察着王源雪的反应,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李大雄还是有些担忧。
“雄叔,今天的生意一定特别好,你看这鹅蛋,个个比我手还大。”王源雪笑眯眯看着框里的鹅蛋说道。
“哈哈哈,可不是嘛!估计今天晚上又能加菜了。”李大雄得意的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和她娘亲从王源雪身边经过,看到王源雪的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妖怪……我怕!”奶娃娃说完抱住娘亲的腿,把脸埋在膝盖里,不停抽泣着。王源雪本能的拿手挡着脸,快步往前走,生怕有人围过来。
“小花别怕!真是的,脸都那样了,就别出来了,把孩子都吓哭了。”孩子的娘亲嚷嚷着,引来周围不少去赶集的人,驻足观望。
李大雄连忙理论:“这位大嫂,你这话就有些过分了,这路又不又不是你家的。”
“雄叔,我没关系,走吧,咱们走吧。”王源雪用手遮着脸,回头唤着李大雄,希望别有更多人看着她。
李大雄一看周围围了不少人,知道王源雪不希望被那么多人看着,便连忙追上她,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源雪啊,你别往心里去,山野村妇,说话没个分寸。”
“嗯嗯,雄叔,我没事,我们得快些走,不然好位置就没了。”王源雪露出淡淡的微笑,脚下步子略略加快。
“哎哟,对!咱们快些走。”李大雄这才想起还得去占位置出摊,赶忙加紧脚步。
王源雪这段时间已经渐渐习惯别人对她害怕、嫌弃、鄙夷、不善的目光,虽然有时心里真的十分难受,但也慢慢接受现实,因为她知道再难受,脸也不会变回去了,这突起、丑陋的肉芽儿已经和她脸融为一体了,可能到死都不会从她脸上消失了,她现在只希望尽早恢复记忆,能够找到她的家人。
“娘,我回来了。”李柯抖抖身上的尘土,然后走进屋里问:“爹和源雪回来没?”
“还没呢,你去村口迎迎他们。”李彩萍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突然喊住正要往外走的李柯:“柯儿,你把娘这件衣服带着,晚上冷,给源雪披着。”
“嗯。”李柯拿着衣服,大步流星的往村口走去,边走边望向远处,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有说有笑的二人,金灿灿的晚霞照在王源雪脸上,远远看着甚是迷幻,仿佛她是一个落入人间的仙子,这样的景象让李柯移不开眼睛。
“哥~哥~哥!”王源雪拿手在李柯眼前晃了晃,俏皮的说到:“哥,你站在这发什么呆啊,是不是萍姨让你来接我们。”
“嗯,披上。”李柯把衣服披在王源雪身上,然后从她手里接过篮子,故意避开王源雪的眼睛说着:“爹,辛苦了。”
“哈哈哈,哪辛苦了。源雪可会逗我这个老头子开心了。”说完爽朗的哈哈大笑。
就这样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到了家。李彩萍站在大门口,看着三人回来,招呼他们洗手吃饭,王源雪和李家三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不知道的外人会以为这本是一家人。
“哟,在吃饭呢!”李春喜笑眯眯的进了屋。
“春喜,你来了?吃过了嘛?”李彩萍起身迎着李春喜。
“萍姨,我吃过了,今天又是给源雪姑娘针灸的日子。”李春喜拿着药箱,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菜,“吖,菜不错呀,看来最近雄叔生意不错呀。”
“哈哈哈,那可不,今天鹅蛋早早就卖完,多亏源雪帮忙。”李大雄喝了口酒,满意地说着。
“依我看啊,源雪姑娘来了之后,你这买卖越做越好,说不定源雪姑娘是你们家的颗福星。”李春喜边说边打开药箱,拿出“入炉金针”。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然后就进屋施针吧。”王源雪已经习惯这个嬉皮笑脸的春喜大夫了。
“源雪,你去吧,我给这小子去倒水。”李彩萍拿着空盘子往厨房走去。
“源雪姑娘,请!”李春喜走到王源雪屋门口,比了个手势,让王源雪先进。
进到屋里,王源雪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块帕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帕子放进嘴里,转身看着李春喜,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施针了。与此同时,李柯拿着《孙子兵法》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虽说王源雪嘴里咬着帕子,但还是会因为金针入颅的剧痛,忍不住闷哼。“嗯……嗯……”隔着门,这声音依然穿透墙壁,扎进李柯的心里,他用力攥着,希望施针快些结束。
终于,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李春喜走出来回头说:“源雪姑娘,药你继续喝着,半月之后我再来给你施针,这半个月我会去别处采药,你自己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