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水,我还是把鞋袜、外衣给脱了,免得黏黏腻腻的,站在泉边刚想把脚放下去试水温,却猛地将脚缩了回来。
明明昨天我洗手的时候水温还是温热的,现在碰触却是冰一样的刺冷。
冰气绕着我一身,冷得我打了几个寒颤。我没有冬泳的习惯,自然适应不了这样的温度。
不会是师父为了提高我的抵抗力,特意把这水变得这么冰冷刺骨的吧?
我转身询问着红玫瑰精们,它们表示不能碰触到水,所以不能得知水里面的情况,不过它们可以肯定的是,师父并没有出现过这里。
它们的眼神很单纯,提到师父来也是绝对的尊敬,对于把它们移栽的决定没有丝毫芥蒂。
想着师父的法力深不可测,有那么大的法力,隔山打牛,隔水变冷,也不无可能吧。师命不可违,虽然这水冰冰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了。
水很深,我一探底水已经到了我膝盖,碰到水的那刻,我腿上的关节像被一把大大的锤子打碎重装的那种疼痛,尤其是脚底,好似长出来密密麻麻的根须紧紧贴合着地底下的岩石,我想撤离都不能使上劲,这水好像有一股召唤力,我本能地往前移动,双脚麻木得毫无感觉,不知几步,这水已经到我脖颈之处才停了下来。
我能感觉浸在水里的每一处毛细血孔都被一股力量冰封起来束缚住,浑身上下想动都动不了的,水压撑得我有点呼吸不上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压制着我的心脏,不让它跳动。随后有什么东西,死命地朝我的心里钻,那种疼痛,生生的要把我的胸膛撕开。
可是我明明没有心的呀,为什么能感觉到它在挣扎。
呼吸,我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有一种溺水一样的窒息感。我察觉到不对,想扑腾呼救,可是手脚怎么动也都动不了,只有喉咙里面能硬生生挤出几个扭曲的声音:“兹,兹父。”
声音并不大,我没有多大的指望这声音能飘到神存在的耳中,但我还是叫了,我更希望他能够听得到。
抗拒,抵抗,手脚不能动弹,完全靠念力驱使。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一直跟外侵的力量用毅力奋战着,神存在当真出现在了天泉边,他好像刚刚从哪里回来,衣袂飘飘,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带着面具的模样。
看到师父,累得想闭眼的我瞬间得劲了,憋足力气吼出一句:“神存在。”
神存在,感觉这一喊,回音都能绕梁了。
他看见我禁锢在河水中,眼底有着诧异,二话没说飞快地朝我飞来,迅速地将我从泉水里抱了出来。
一出水,那种束缚感瞬间消失无踪。
好吧,谢天谢地,我又得救了,然而不是现在才觉得,是从见到神存在来的那一眼我就放下心了。
放心了。
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带着暴怒的脸色,我感觉现在的情况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我依旧还不能动,不知道是被冻僵了,还是被束缚得太严重,神经麻木到毫无知觉。
“你别想着动。”神存在从把我捞起来后就在泉边一直给我度气,他的眉头紧锁,好像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噢。”不能动,我能说吧。不过我可不敢说,他现在的样子好像我又做错事情,欠了他债一样。
“怎么回事?”看我被吓得不吱声,是真的遭遇了突变,他才缓和一点脸色,平稳地问道。
怎么回事?这不是您故意为之的嘛,难道这不是您锻炼我的结果吗?
感情我是被这水给坑了呀!
“我睡晚了。”我支支吾吾地说着,我感觉这个是主要原因。如果不是我睡晚了,这水也不会变冷,这水不会变冷,我也不会这样了,我不这样,你也不用给我度气了。
“说重点。”神存在的脸色一沉,如果不是在给我度气,我估计着他要戳我额头了。
吓得我头一缩。
“我也不知道。”这才是重点,我也是云里雾里的就给束缚住了,“我刚碰这水就好冷,一下去就动不了了,而且这里面的冷气好古怪,一直要往身体里钻。”
放松下警惕,我不禁抱怨起来。
“是往你心里面钻吧。”神存在语气平平地说了大实话,我认同地点点头。不过他是咋么知道的,是要一直往我心里钻没错。
“可是我没心啊,它们要挖也挖不到。”失落中还有点小庆幸,还好我没心,不然被挖了怎么办。
“你有心。”神存在似乎有点不愿意承认,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轻,听不出是什么口吻,看到我一脸求知的盯着才继续说道,“你有心,只不过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一个人。”
我是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心底装人了?我这心明明是空的连跳都不跳的。
难以置信。
“可能里面的人能力很强,所以你感应不到,而且他能感应到这天泉水的能量,是他强行吸取能量进去的。”神存在看我一脸不信的样子,还是认真解释了,“在这个世界里,大凡法力达到登峰造极的,可幻化无形,自由穿梭于各个空间之中,可以透明而不为人所知,你心中的这个人便是,而且他更厉害,把你的心都给俘虏幻化了。”
就幻化我的心吗?怎么没有把我的人也拉进登峰造极的那一类啊,可能我跟他不是太好,不然也不会连鸡犬都不带着飞升。
“他是谁?”神存在看我在思考,还是不确定地问了。
神存在很认真地问着,很认真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可我就小白一个,任他怎么看我还是啥都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噢。”我摇摇头解释,“我刚刚是在想,他怎么只幻化我的心,怎么没让我也感受下登峰造极的那种状态。”
“你想多了。”神存在突然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疼得我五官都纠结一起了,又不能动,只能朝着他嘶哑咧嘴。
不过前一秒被自己幼稚举动给震住的神存在,下一秒就很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倒是把我吓得噤声了。
他那张丑丑的面具在我面前慢慢放大,然后转到我的耳边,冰凉的面具上下滑动着我的耳垂,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进我的脑子里,他说:“有一种双修,你,只能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