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完事情以后，宋祁又动身了。
目送着马车离开，方三心里明白齐晟大约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由得高喊道：“大当家的，常回来看看。”
齐晟听到方三的话，没有出去，也没有应声。
方三继续喊道：“黑虎山的老弱妇孺，方三一定会照顾好的。”
马车走远了，再也望不见那一群人，方三才落寞的转过身。
宋祁抬了抬眸，看着同样悲切的齐晟，不由一笑：“若是舍不得，待从西南回来，继续上黑虎山便是，有何难过的。”
大约是在京城待久了，宋祁心里淡漠的很。
谈起这些事，心里也没有任何波澜。
齐晟笑了笑，道：“郴州县令剿匪是代表着朝廷的意思，如今郴州县令被抓上黑虎山，纵然我行的是好事，可难保朝廷不会顾及自己的颜面颠倒黑白，若是再牵扯进大师兄……”
齐晟幽幽一叹，并未多说，只道：“大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虽如今身在江湖快活恣意，却也明白朝廷上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宋祁在上京数年，从一个小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齐晟明白，那一条路很艰苦。
国师府一路走来，为助先帝稳固皇权，请旨赐死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宗室贵族，权臣少将。
朝中不知多少人记恨着宋祁，只不过没寻到好机会能够扳倒国师府而已，若是有人拿黑虎山一事做章，那国师府的处境瞬间就会岌岌可危。
郴州县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结识土匪，往大就是勾结土匪，意图拥兵自重。
齐晟并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了宋祁。
“是有明争暗斗不假，但你师兄在朝中数年，也并非毫无根基，起码，可以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祁说完，掠过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想起什么，又问道：“我这伤口……”
她是女儿身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少。
齐晟便是其中之一。
听见宋祁的话，齐晟耳朵瞬间红了，急忙解释道：“我找了一个妇人处理的，就是，就是后面需要你自己换药。”
宋祁的身份若是泄露出去，整个国师府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怕贺俊起疑，也怕耽搁行程，齐晟并没有在黑虎山带人走。
所以，后面换药，都需要宋祁自己亲力亲为。
“小齐晟长大了。”宋祁笑了笑，阖上眼，没在说话。
齐晟看着宋祁微闭的眸子，眼里情绪不明。
傍晚时分，宋祁一行人绕过了扬州城，走小路下西南。
宋祁换过药以后，全身的力气都被疼痛抽了个一干二净，她无力的瘫坐在马车上，开口叫齐晟：“齐晟。”
猜想是宋祁换好了衣服，齐晟也没顾及，直接便弯腰进马车，看见宋祁大汗淋漓的模样，还有那明显惨白的唇瓣，齐晟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大师兄，都是我不好，害的大师兄被伤成了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这那一支箭究竟是谁，我不会放过他的。”
齐晟懊恼至极。
当时宋祁就在他的面前，可他就是没有保护好宋祁。
如果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让宋祁受伤害。
“不怪你。”
宋祁笑了笑，取了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又宽慰齐晟道：“那箭来的太过于突然了，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而且，射箭的人是晏青云，以晏青云的武功，这样速度而来的箭其实并不好接。
就当她是又死了一次，反正都死了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