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翘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的作品美化一个人的真实人格,殊不知,创作者会伪装,就算她这种竭力告知要真诚的作者,也会在中写一些并不认可的话,并不崇敬的人物,这是故事复杂性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创作设计,但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要去寻求背后创作者的真实人格。
他们是真正的伪装者,真正善于创造各种环境隐匿自己的人。
柯翘因为美,而美化了别人,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并且不想继续下去了。
倚在门框上,咄咄逼人说:“是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成名的画家,只需要闲散地画一些作品,自然会有高额的创作收入,会有崇敬你的小姑娘前仆后继,而你挑挑选选,从不拒绝?”
画家大叔生气了,摆出权威之姿厉声说:“柯翘,你过分了,不应该侮辱我的人格。”
柯翘微笑:“你走吧。”
画家立在原地不动:“不请我进去坐坐?毕竟我们曾经也是男女朋友。”
柯翘歪头满脸问号:“难道我不能拒绝你不能进吗?”谁说男女朋友就可以这样套近乎?
柯翘有些时候特别飒。
画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柯翘有些放不下,但放不下就一定会被添堵,尽量显得客气道:“我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柯翘还没有遇见过比他更过分的人。
正准备言辞拒绝的柯翘突然没了动作,下班了的孙特助极其平常地从电梯里下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动作日常得就像在这里有一间小公寓,下班后回家。画家以为他是邻居,还侧了侧身子准备让路,谁知道孙特助直挺挺地走到了柯翘面前,道:“你把门挡住我怎么进来?”
柯翘受到极大冲击,怎么她家像是他家。
画家也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对男女,语气中不乏有讽刺:“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孙特助回过头,今天他戴了一只金丝边框的眼镜,西服,黑色公包,身体颀长,微微撇头一看,有些斯败类地感觉,掩下去一部分目光,斜视画家:“这位先生,麻烦不要在门口扰民好吗?”
“还有,”他顿了顿,“什么叫找到下家,我是要给她一个家。”
柯翘瞬间就被击中了,让开位置,放孙特助进来,谁知孙特助一进来,就把探出头准备说什么的柯翘拉了回来,手往外一推,门关上了。画家的鼻子差点撞上门板。
柯翘推着他的胸膛:“我还没有说清楚。”
孙特助勾着她的脑袋往屋内走:“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没有告诉他,不是我眼光瞎,是他太烂了,但是烂得不够直观,很有迷惑性。”
孙特助低下头,认真看了她半晌,不由得感叹道:“你的读者到底是有多幸福啊,时不时能接受到你思维的洗礼。”
柯翘突然脸红了:“不许买我的看。”她在中写了很多骚包的剧情,十分少女心,孙特助这种严肃职位肯定不能欣赏。其实是她害羞了,突然不想他将她的黑历史全部看到。
孙特助点点头:“最近没有涨工资,正好没有钱。”柯翘知道为什么爱和他喝酒了,他们相处起来太舒适了。
而听完所有一切的江星月,却兴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拉扯的柯翘的手臂讲:“原来我们孙特助还有这么狼的一面啊。”
柯翘无语:“他是做公关策划的,什么神魔歪道的话说不出来。”
“可你也是写小说的,什么强词夺理不能信手拈来。”江星月的表情简直比柯翘还“真相”。
柯翘败给她了:“可是他平白无故住进来干什么,就像是他家一样。”柯翘的语气有点埋怨,江星月一下子get到好友的想法,“不然我向他透漏,策划一个确定关系仪式?”
“不。”柯翘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觉得两个人一起喝酒很好,只要他不要随便进我家。”
江星月在心里为孙特助默默默哀了三秒钟,大力表示支持:“他和他老板一个德行。”
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身后追个不停,甩也甩不掉。没有江星月在身边,失眠了的顾知遥打了个喷嚏,望向窗外,头一次觉得夜晚那么漫长。柯翘还有一些别的担忧,她靠在江星月的肩上,柔柔说:“小月亮,虽然我在外面话说得那么满,可我还是为自己感到不值,真心实意付出感情,换来欺骗一场,短时间内,我都不想再进入一段感情了。”
江星月抚摸着她的背,一遍遍拍打她:“那我们翘翘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吧。”
柯翘微笑:“还有下辈子呢。”隔了一会儿,她又说,“我想孙止搬出去,我怕时间长了会扑上去把他就地正法,趁我现在还有理智,不要犯罪。”
江星月:要说得这么直白吗?而且,恐怕孙特助洗得香喷喷地等着被就地正法吧。顾知遥有时候特意用她的沐浴露洗了澡,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意味不明地讲:“我洗了澡了……”关她什么事!最后度过春风一夜。想到这,不由得红了脸颊,向好友保证道:“我去和孙特助说。”
柯翘呵呵直笑:“哪能让你去说啊,作为感情当事者,直面沟通交流比较好吧!我又不会吃亏,要摆出最认真的态度。”
这就是江星月很爱柯翘的地方,她像透明的水晶,不屑算计与尔虞我诈,并不是说她不会,看不明白,而是她用她作为人的温暖在艰难抵御这一切,她仍旧保持着美好。
江星月马上说:“我支持你。”
柯翘豪气道:“姐妹我们睡觉吧。”
江星月还有一件事不解:“你明明都有了清晰的想法,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你一起想办法,我以为你是感觉棘手才会让我来和你住一晚。”
柯翘将头枕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上微弱的灯光,笑嘻嘻地对好友道:“因为我想告诉你我这个阶段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