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幽幽地看了一眼姬风冥,眼里有了几分怨怼:“她坦荡一生,却将我丢进了泥潭里。”
“可她也用生命,换了你一生。”姬风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明明心里是对顾倾城怀着感激的,却偏偏带了几分赌气。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不满双十年的女子。
听到姬风冥带了笑意,聂仙有些不悦,“所以,四郎不打算帮帮仙儿吗?”
“本殿敢说不吗,惧内也不是说说而已。”
聂仙眸子微微眯起,倒是心情愉悦了不少,轻笑:“你这身狂性哪儿来的,跟野兽似得。”
“药谷的老头子给了本殿百毒不侵的体质,也造就了这个隐患。”
姬风冥拈了酒杯,给自己斟上,一饮而尽,有几分凄凉。
“学艺不精?”聂仙想着自己的体质好似并无什么隐疾,这才有些鄙夷地问道。
“你是在娘胎里,便被养出的药血,本殿当年已经十岁有余了。”姬风冥瞅着她碗里的“燕窝糊”,嘴角扯了扯,一把夺过,“暴殄天物。”
聂仙恍惚了一瞬,只见姬风冥将那碗燕窝倒进了夜壶里,眸子闪了闪:“已经吃饱了,自是不能留给你。”
见到姬风冥端着空碗回来,聂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所以,你同那东方一族的毒人,有异曲同工之处?”
“本殿算是毒人中的成品了。”
姬风冥将空碗放置在了桌上,轻笑一声:“老头子才是东方一族的精髓,只是他们遗落了明珠。”
“姬风冥,你相信我吗?”
聂仙见他好似放下了戒备,顿时来了精神,双目灼灼地看着他。
“说。”姬风冥见她这模样,心下一凉,直觉告诉他,定是没好事。
“共寝吧!我保证不动你!”
姬风冥盯着她“如狼似虎”的眼神,沉吟了半晌,将自己的外衣扯紧了几分,而后将喜桌一推。
“吱——”
红绸带着满桌的干果,被移到了角落。
“已经入夏了,一个被褥总是有些热的。”
说罢,姬风冥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根两指宽的麻绳,两头绑着利器,双手一扬,没入房梁之中。
仅是一瞬,麻绳便横挂在了屋子中央。
姬风冥随即纵身一跃,睡在了麻绳上。
聂仙嘴角扯了扯,戳了戳那条麻绳,心下有几分鄙夷:“不解风情。”
音落,聂仙便翻身上了那罗汉床,红色的被褥一裹,蜷缩到了角落。
一条洁白的绸缎从床上落下,覆在了聂仙那沾了烟土的绣花鞋上。
绸布上的一点殷红格外刺眼。
姬风冥挥手熄灭红烛的那一瞬,看到那抹殷红,只觉得全身有些发热,索性闭眼,默念了几遍清心咒。
翌日,晨光初起,屋里早已没了姬风冥的身影。
屋子中央依旧摆着那张喜桌,房梁上除了两道微微的刀痕,也没了那根粗绳。
沾了血迹的红绸依旧落在绣花鞋上,小窗里透进的阳光投下,映得妖冶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