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乱的营地在半个时辰后慢慢安静下来,八个掌柜被如狼似虎的年轻人拖到一处帐篷。
“谁会治火铳伤?”
“谁会治火铳伤?”
每个人头上架着两把刀,大有没用全部砍死的冲动。
“住手,让他们进来。”
帐内传来朱三寨的声音,年轻人们安静下来,八人被推入帐内。
木头搭建的棚子,里面四处点着油灯,地下还有两堆火,朱三寨在一个简陋的椅子上躺坐,左臂鲜血淋淋,地下躺着两个年轻人,一人胸口稀烂,显然已经死去,一人脸色惨白双腿血淋淋。
“曹掌柜,能治吗?”
朱鼎顺淡淡询问,曹掌柜闻言掀开年轻人大腿瞧瞧,缓缓摇头,“将军,伤在大腿根部,砍了腿也活不下来。”
“伤在哪里其实不重要,他的腿动脉被打断了,这些混蛋没有及时止血。”
“是…是,这位头领失血过多。”
帐内安静了一会,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端着一盆滚烫的烧酒到朱鼎顺面前,“少爷,烧好了。”
朱鼎顺没心思教训虎子的傻气,站起来到一块石头前,沾湿一块布直接在火里一点,一半扔到盆里。
蓝色的火焰跳动,安静的声音中从盆里拿起一把明晃晃短刀,“虎子,把我胳膊清洗一下。”
朱鼎顺咬着一根木棍,虎子把一壶酒倒胳膊上,众人才看清,他左臂上有十几个黑色的针眼流血。
右手摆摆,让虎子停止,火焰上烤了一会短刀,滋滋冒烟中扣出一个豆大的铁砂。
当得一声落入盆内,剧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棍子咬的嘎嘎响,缓了一会,把刀子递给虎子,“就这样,全部抠出来。”
“少…少爷,我…我不会,您…”
“闭嘴,再嚎老子把刀子插你喉咙,快点!”
虎子哆哆嗦嗦接过,火上烧了一会,愣是没有动作,朱鼎顺疼得一句话也不想说,冷眼扫向一旁的胖熊。
他一咬牙把虎子推开,“我来,谁说火铳伤必死,大哥绝不怕。您…您忍着点…”
“别废话…啊!”
朱鼎顺一声惨叫,差点一脚踹死胖子,这混蛋还想几个小洞一起抠,能疼死~
“将军,我来吧!曹某知道该怎么做。”
战战兢兢看戏的掌柜中响起一个声音,朱鼎顺看了他一眼,虚弱道,“好吧,麻烦了。”
接下来把帐篷里的人看傻了,朱鼎顺疼晕又疼醒,疼到虚脱,一点力气都没有。
曹掌柜稳稳的把十三颗窟窿烫了一遍,也扣出十三颗铁砂,仔细检查了一遍,还补烫了一次,最后拿篝火边的炭灰撒到胳膊上。
关二爷刮骨疗伤也不过如此吧,朱三寨果然够狠。
“好了,若三天后没有化脓,将军应该无碍。这是敞口铳的铁砂,近战守城用的火器,开火距离应该在十步内。”
朱鼎顺听到了,没有回应的力气,虎子一把夺过短刀,说了声谢谢。
帐篷内寂静无声,之前那位兄弟也在他治伤的时候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又无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