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身旁的宫女将门推开,常公公也不阻止,就随在太子妃身后一同进了屋。
太子妃出嫁前的闺房里,太子似刚起身,没喊人伺候,自己更衣。
常公公赶忙过去,接过太子手中的腰带,仔细地给太子穿衣。
“太子哥哥。”沈芊芊唤了一声,“你今儿睡得好久,都没去找芊芊。”太子勤政,哪怕午休也很少超过半个时辰。
太子只是温和地笑笑,随即牵住沈芊芊的手,望向窗外:“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芊芊,随孤去院里走走?”
沈芊芊住的黎苑,是很多京中名媛圈里人人羡慕的院落,不为别的,就为了那满庭院盛开的花。
各种各样的花,只要种在沈芊芊的院子里,基本都会开得特别好,无视地界,无视季节,很多人莫名前来,捧着名贵的花让沈芊芊帮忙照看一二,沈芊芊只要随手种下,平日里浇浇水,就可以把快枯萎的花重新养活。
因此,尚千金沈芊芊,一直有花仙子的美名,要不是受制于太子和凌大将军等人,上门提亲的早把沈府的门槛踩平了。
沈芊芊不过进宫五日,院子里的花就没那么水灵了,不过依旧开得好,当中还有一株南蛮地才有的血刹红,枝干有点像珊瑚,红色的,只会结一朵花,花瓣是非常名贵的药材,可就算是南蛮都很少见,偶尔有幸得到一株,也不一定能开得出花。
这里却有一株。
“真可惜,”沈芊芊望着血刹红,“我、臣妾进宫前,它都已经结花苞了,现在花苞都没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喊着:“小浮?小浮呢?”
太子神色淡定:“唤她作甚?”
沈芊芊顿了下,露出一丝憨笑:“臣妾习惯了,以往都是喊她帮臣妾浇水的,刚顺口也喊她了。”
她随即疑惑地再次问:“小浮呢?”
太子自顾地欣赏着满庭院的花,他旁边跟着多年的宫女道:“回娘娘,奴婢们也没见着,会不会是偷懒……在那呢?”
随着那宫女的目光看去,看到游小浮提着一桶水桶摇摇晃晃跄踉跄踉地过来了,可能是水太重,可能是脚伤问题,她走得一跛一跛的,十分艰难地过来,然后放下水桶,给两个主子磕头。
不能开口说话,就重重地多磕两个头,然后微微抬起身,指了指水桶。
“看吧,”沈芊芊一脸骄傲,“我的小浮多乖啊,她知道我最爱这些花,刚回来就想着来浇水。”
“什么你的小浮。”褚时烨握住沈芊芊的手,神色淡然而尊贵,“那只是个奴才,别再说这种话,失了身份,当心被抓了话柄。”
沈芊芊吐了吐舌头,但并不怕,笑嘻嘻的。
褚时烨一副拿她没办法地摇摇头,而后道:“陪孤到那边走走。”
“是,太子哥哥。”
沈芊芊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游小浮道:“小浮,你好好浇水,浇完了,去看看你爹娘吧。”
这是个暗示,游小浮听懂了,但能让她去见爹娘,她还是感激地朝沈芊芊磕头。
褚时烨不知是不是对她的识趣感到满意,也没再刁难,默许了。
游小浮脑袋磕在地上,等一伙人浩浩荡荡走了,她才疲软地跌坐在地上,久久都站不起来。
她不止是脚伤等问题,还有被褚时烨那么粗暴地折磨一个时辰,她浑身都痛得跟要散架一样,特别是某个地方,更是难以言喻,刚提着水桶走的每一步都是折磨。
可,只要能活下去,这就不算什么,之前手脚被折,她不也挺过来了。
她没让自己休息太久,就撑着起来给花浇水,她得紧着做完然后去看看爹娘,她怕晚了凌修宴就找上来,耽误她跟爹娘见面。
离开五天,她明显觉得这些花都不太好,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这些花是她每天照顾的,她最清楚。
她其实也不太懂得种花,全都是跟着她自己的理解“随便”种,就是每天一有空就来照看,花草们都很给力,长得都好,她只要一来这花园,就有种它们争先恐后要把最美丽的一面绽放给她看的感觉,所以她也很喜欢这片花园。
反观她家小姐,她嫌花园里可能有虫子,有时候踩到泥,又觉得脏,所以不太爱来这边走动,想要花了,下人摘好了处理好了摆放在花瓶里送到她面前就行,或者坐在面朝花园的窗前欣赏。
这花园里的所有花草,都是游小浮种的养的。
有点怜惜地摸摸血刹红,小声默念着让它快快长好,然后也不敢多浪费时间在这,赶紧起身准备离开,结果刚起身,迎面就是一堵黑色的墙——
她好险刹住脚,没让自己一头撞进凌修宴的怀里,这可没有小说里说的浪漫,只会被扒一层皮。
“大将军。”她给凌修宴行礼,但等不到凌修宴回应,她大胆瞧了一眼,发现他越过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隔着几棵桃花树,看到太子和太子妃,携手站在桃花树下,画面非常美好,
一看就是恩爱的令人羡慕的夫妻。
游小浮一看就预感不好,她脚偷偷地往后挪,试图悄悄地离开这里,可她刚一动,凌修宴也动了,先一步揪住了她的后领,扯着她到他身边,他还弯腰挨着她的脸颊,逼着她一起看向太子和太子妃。
“你替本将军看看,他俩是不是很般配?”
游小浮:“……”
这种问题,她哪敢回答啊!
但她只是迟疑了这么一会,就惹怒了凌修宴,他就着现在的姿势,手臂揽着她,反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凌修宴似乎要把压抑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他甚至都不再问她,手指一再地用力,却又不给个痛快。
脖颈上的骨头被生生挤压的疼痛,强烈的窒息,游小浮想要挣扎想要自救,可她被他的臂膀禁锢着,一个杀敌无数的将军,单凭臂力都能夹死她。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自己这次真要死在这的时候,脖子上的禁锢突然消失,她人还没反应过来,无力地要往地上倒去,又被他提溜起来,甚至让她靠着他。
“本将军冲动了。”
手指状似安抚地轻轻摸了摸她的脖子,“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