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韩恒立刻回头解释,“我追的那个明天才到越南。” “谁啊?”魏涛顿时来了兴致,“有林设计漂亮吗?说实话你这个大学同学长得还挺耐看,就是不怎么打扮,一天到晚只穿牛仔裤,两个柰子那么一点儿。” 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林恩宁当年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她要是打扮起来不比明星差。”韩恒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从未像此刻这般膈应这个人,“人家智商情商双高,不是什么男人她都看到上的。” 魏涛嘿嘿笑了两声,脸上的横肉更横了,“确实,挺有那个味儿。” 韩恒侧过脸翻了个白眼,心说要不是林家破产,林恩宁这样的女人你这辈子连个裙子边都摸不到。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在巴结这个无能的草包吗?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韩恒心里更堵了。 魏涛一提女人就明显精神起来,他继续追问,“哎,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泡的那个妞,到底有没有林设计漂亮。” 韩恒吸了下鼻子,“我韩恒挑女人,注重的是综合素质。” “那就是没有林设计漂亮。” 魏涛虽然化水平不高,但在人情世故上十分有天赋,他挑了挑眉,笑道:“说吧,你看上的究竟是哪家千金?家里没个几百上千亿,可称不上你这位大少爷。” 韩恒被他说的一哂,但也说了实话,“陈氏集团,陈雅惠。” 魏涛听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哇!台城首富的女儿啊!韩恒,你还真敢追!不过凭你张脸,应该很有希望,哈哈哈!” 韩恒没有说话,他双眼虚虚地看着远方,忽然想起大学时光。 陈雅惠其实比林恩宁漂亮,但陈雅惠的美是那种带有攻击性的美,并不是韩恒钟意的类型。 他最喜欢林恩宁那一挂的,纯。尤其是念的时候,一切赞美的词汇用在林恩宁身上都不过分。 韩恒当年曾觉得,就凭自己这张脸和雄厚的家世背景,整个大没有他追不上的女人。 偏偏他就追不上林恩宁。 因为那个时候,林恩宁满心满眼都是别人。 那个能让大建筑系系花俯下身段倒追四年的农村人,韩恒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是林恩宁中了邪,还是那个叫李立冬的给她下了蛊? 直到今日在园区门口,他看见一身狼狈的林恩宁,韩恒多年的心结突然就解开了。 穷人之间总是惺惺相惜互相吸引,落魄公主跟农村穷小子才是绝配。 还好他当年没有追上她,不然现在还要劳神劳力去分手。 韩恒长舒了口气,对魏涛笑道:“涛哥你可得帮我,我要是追上陈雅惠,回头喝喜酒的时候,请你坐首席!” 魏涛一副“我懂”的表情,心领神会地把车钥匙塞进韩恒手里,“哥绝对支持你!” - 刘兴国所谓的别墅,其实是园区旁边村子里的一栋三层土楼。 房东在一楼开了个小商店,隔壁就是米粉店,离园区不到500米,办公方便,住宿环境也算整洁。 周围园区不少外籍工作人员都会住在这个地方,这个村子小吃店林立,夜晚灯亮起后,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有一种国内城乡结合部一样的熟悉感。 林恩宁站在窗前向外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星星散散的摩托车尾灯映在她眼底,忽明忽暗。 或许是今天遇到了韩恒,眼前的这份烟火,让她想起那段念的时光。 有点像十年前的蒲水镇。 镇上的十三中附近,也有这样的小饭店,一张木板放在塑料凳子上当桌子用,矿泉水瓶割去瓶口装满一次性筷子,摆在中间。 小店没有多余服务员,忙碌的老板来不及收拾桌子,食客便自发把吃完的碗摞起来。 他们抽着卷纸,擦干净面前的桌面,匆匆吃完,又各奔前程。 许多年前,她第一次坐在这样的店面吃饭时,对面的少年一遍一遍替她擦着桌子,又要来开水,倔强又固执地为她重新涮了碗筷。 彼时她坐在小板凳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高大又木讷的少年,自顾自笨拙地忙碌着。雨后天空初放晴,傍晚的霞光落在对面少年的头发上,映出一层浅橘色的光。 “小林!”刘兴国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猛地拉了回来。 “甲方来电话了,通知咱们周一重新图纸会审。”老刘淋了雨,身上湿漉漉的,火气更大了,“一天到晚的
折腾人,早知道不接这个活了!还以为明海集团财大气粗能多赚两个,搞了半天越有钱毛病越多。” 林恩宁好奇道:“图纸不是早就审完了吗?下周工人就要进场了,还审什么图纸?” 老刘叹了口气,脱了衬衣换了件t恤。 “那个魏涛说了不算,听说下周一来的才是正儿八经明海集团的老板。” “所以新来的这位,是想让我们重画一遍图纸?”林恩宁摊手,“我们这一个多月白干了?” 从接这个项目开始画图,到来越南跟工地,她跟赵岩加班加点忙了一个多月,没想到还要重头再来。 老刘抖着拖鞋上的水,说:“也不能说白干,咱们工作室可是中了标签了合同的,只要甲方还是明海集团,谁来也得按合同走!” 林恩宁不解,“那周一的图纸会审”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兴国嘲讽道:“这种大公司派系复杂,高层来了少不了要先斗几天法。依我看周末干脆休息两天,周一等他们神仙掐完架,咱再随机应变。” 一个项目要是两个人拿主意,那么这个项目要么黄要么干不长。 老刘解释道:“如果明海集团这位总经理不是混子,肯定跟魏涛这种蠢材不一个审美。到时候别说养鱼养孔雀了,说不定连魏涛的办公室都保不住。要是来的这位跟魏涛是一丘之貉,那就更不用操心了。” 他一屁股坐在马扎上,道:“咱们就按着魏涛的指示,放心大胆地干!” 林恩宁忍不住笑道:“也对。” 手机微信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向老刘请了个假,“要是明天休息的话,我想去趟市中心,有个朋友正好也来胡志明。” “去吧去吧,好好玩两天。”刘兴国冲她摆摆手,“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天黑了不要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有啥事马上给我跟赵岩打电话。” “嗯。”林恩宁忽然弯起嘴角,“谢谢刘哥。” 刘兴国冲她摆摆手,也是会心一笑。 - 魏涛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自从接到下周一新任总经理空降越南分公司的通知,手里的酒突然不香了,身边的越南妹子也不软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跟韩恒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开包间给魏华去了个电话。 “姐,不是说好这个越南分公司给我管吗?怎么姓李的又要来?姐夫该不会在糊弄你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软女声,“你先安心干着,有姐在,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姓李的都成总裁了,手里还握着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姐夫这不等于把集团拱手相送吗?姐,不是我说,你跟娴娴加起来的股份也不超过百分之五吧?我一个堂堂董事长的亲小舅子,连一分钱的股都没有,你让人家怎么想?我这个分公司经理脸往哪儿搁?回头姓李的来了,谁还听我的啊?” “好了,你别说了!”魏华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电话两头蓦然安静。 魏涛叹了一声,先软了下来,“姐,我觉得你得注意注意跟姐夫的关系了。别的不说,就说这越南分公司的名字——明立电子。明、立,这两个字,‘明’肯定是黄明海的明,那么这个‘立’字,究竟是姐夫说的自立自强的‘立’,还是其他什么意思,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电话那头的魏华没有说话,魏涛忽然笑了一声,“都说半路夫妻交身不交心,你这位二婚老公,怕是心里压根儿没有” 电话突然变成忙音,魏华那边毫无预兆地挂了电话。 她端了一杯茶去了阳台。 二月的滨北还飘着雪,魏华披了件长貂站在阳台,眺望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心中却一点光都没有。 她明明是黄明海的妻子,还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在集团却没有一个像样的职位。 手头那点可怜人的股份也是代持女儿的。 魏华搞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对一个外人这么好,送给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不够,竟然把总裁的位置也给了他。 不就是一条跟了他十几年的狗吗? 怎么一朝翻身成了主人了呢? 人的立场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这条狗是自家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他为敌。 魏华放下酒杯,拨通了李立冬的电话,却听见一阵忙音。 她想了想又给李立冬的司机石一去了电话。 石一倒是很快接起。 “你老板在干嘛呢?”魏华语气冷冷的。 <
r> 石一今年大学刚毕业,只有二十二岁,在董事长夫人面前一句谎话不敢说,“李、李总他在看镯子。” 魏华一愣,“看什么?” “镯子。”石一压低声音,又小声回答了一遍,“翡翠手镯。” 明天是魏华的生日,翡翠镯子这种明显对中年妇女口味的首饰,显然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魏华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哦。你跟李总说,明天晚上六点,静雅轩,不要迟到。” 挂了电话,魏华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条狗,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石一坐在车里,挂断电话后,转头看向坐在金久典当行里的李立冬。 他已经进去了半个多小时,往常来典当行看镯子,没有待过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