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说的难听一点,林振昌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料。石总要是还在,林家或许有翻身的希望。你要是真的关心林恩宁,可以让她劝劝林振昌把公司关了,然后再把各处资产都拢一拢,存到银行吃利息,养老是没问题的。”
陈雅惠明显有些吃惊,“这么夸张?”
陈承反问,“你说呢?”
“可林家当年是台城首富啊!”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人口红利时代早就过去了。”陈承叹道:“韩国看起来繁荣,长久来看经济形势并不利好。今年台城的头部韩资企业已经开始撤离了,越来越多的韩国人也不再跟国内公司合作,转而在越南设厂。这说明什么?中国的人力成本、土地成本已经很高了,全球经济布局要变了。”
陈承顿了顿,“资本的嗅觉是很灵敏的,永远朝着利润走。所以有些行业不能再做了。”
陈雅惠听完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对陈承说:“我懂了,谢谢承叔。”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不过....你真的听懂了?”
“嗯...”陈雅惠沉吟几秒,随后认真答道:“我听懂了。风口变了,向韩国输出劳务这种生意已经不挣钱了。一个生意人,如果连韩资企业大规模撤离都觉察不出什么端倪,还要继续跟韩国人做生意,那他确实不适合做生意。”
“哟~会说绕口令了。”
“您就别取笑我了。”陈雅惠的语气有点丧。
陈承笑笑,“行,那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陈承挂掉电话,不远处的包间里传来陈伯远浪荡的笑声,“小`骚`货~~今儿你把这瓶茅台吹了~,哥明天就给你买爱马仕!”
陈承看了眼手机,忽然感慨道:“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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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李炳山拿了一沓钱放到李立冬床头,“把学车的钱还给人家。”
他撂下这句话便走了,拐杖杵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响音。
李立冬揉着惺忪睡眼,但睡意已经全无。
他捏着这沓钱,静静坐在炕边,那个被他好不容易藏起来捂好的心结再次被扯了出来。
仿佛双肋之间生出一根反骨,让他胸口憋得慌、堵得慌。
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谈钱呢?
为什么有钱的和没钱的就不能在一起呢?
为什么现在没钱就一定代表将来也穷呢?
为什么他就不能赚足够多的钱,让林恩宁和他门道户对呢?
脑子里全是质疑和不甘,李立冬蓦地把钱装好,匆匆洗了把脸,跑去了镇上的招工市场。
那种很想赚钱、赚很多钱的念头在他的心底疯涨。
他突然很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能赚多少钱。
镇上的劳务大市场就是一个招聘各类散工的大集,每天聚集着许多装修、水电和各类临时工。
跟那些一脸沟壑浑身泥灰的人不同,李立冬清秀干净的模样很快引起几个人的注意。
“小兄弟,想找什么工作?”一个秃顶男人凑过来,“我这好几个厂子要人,月薪八千包吃包住。”
“八千?”李立冬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我只能干假期工。”
“哦~学生啊!”另一个看起来面善些的中年人凑了上来,“我这有个电子厂招短期工,计件工资,干一个月保底三千五,勤快点的能挣五千呢!”
这个报价比刚才那个正常多了,但李立冬还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男人拍着胸脯说:“韩国人的厂子!五星电子!”
见李立冬有些心动,那人又说:“不信你可以去厂子看看~我这好多人呢!”说完他指着身后一辆小卡车,上面做了十几个年轻人,男女都有。
李立冬心想看看似乎也没什么损失,便答应了。
小卡车摇摇晃晃朝西开,穿过大片工业园来到开发区的边缘,停在一个工厂门口。
李立冬抬头看了眼楼顶硕大的厂标,确实是五星电子。
男人冲门卫摆了摆手,伸缩大门开了个缝,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这人穿戴谈吐皆上乘,躺着卷发,穿了一双精致的皮鞋,说话偶尔还夹杂着几句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