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藤带着折木江和毛利兰去了一趟医院，亲眼目睹了那个在病床上躺了多年的好友的苏醒，就连主治医生也大呼奇迹，并且和后藤商议了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毛利兰靠在走廊的扶手上，事已至此，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按照约定，他会告诉我们组织里的事情的，若是他不遵守承诺就稍稍威胁他一下。之后，或许我们有机会接触他的老大。然后，你就可以帮助工藤新一了呀。”折木江轻描淡写，仿佛刚才夺取人性命之举只是一日三餐那么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他呢？”毛利兰看了一眼病房，后藤还在询问病人的情况，“他现在已经和丘比签订契约，已经成了和我们一样的活死人，而且他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他的灵魂宝石想必还攥在你的手中吧，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他灵魂宝石的事情了？” “小兰，你还真是心怀慈悲。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早就双手沾满鲜血了，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有多少人希望将他碎尸万段，你就当他是现世报了吧，别想了。” 毛利兰摇摇头：“不行，就算他是一个坏人，就算他害过别人的性命，你我也没有权利夺取他的生命。至少，你应该把他的灵魂宝石还给他。” “小兰，你错了，我可没有要他的性命，他只是用自己的性命做了交换，而且在他看来应该还是个不错的交换，我们不也是这样吗？你宁愿费尽心力去打败那些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何种地方又拥有何种天赋能力的魔女，我也没有异议，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更轻松的途径。要是你实在看不惯，也无法接受我这样的苟且偷生，倒不如直接武力解决掉我。”折木江斜睨着毛利兰，右手在脖子上一划，“我可没有你那样敏捷的行动速度，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毛利兰眉头皱起，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折木江，握紧拳头，刀柄在她的手中若隐若现。 自从签订契约之后，很多事情都在赶着她一步不停地往前走。以前，她的生活很简单，但是她自己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如何。现在她的生活充实丰富、危险刺激，但是她依然找不到方向，在已经“死去”的今天，她更加摇摆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努力活下去，还是直接放弃。 内心挣扎片刻，毛利兰手中的刀柄最终还是没有完全现形，她有些颓然地垂下肩膀。 折木江对她没有设防，一直都没有，否则她刚才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在他的肩膀留下那个伤痕。现在，明明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他却依旧是那样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仿佛她现在立刻将他的灵魂宝石打碎他也毫无怨言。 毛利兰真是不懂他到底想怎么样。 或许他真的是看准了她的性格，知道她下不了手。 那，此刻的情景还真是如他所料。 毛利兰懊恼气愤又无可奈何。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无法对曾经信赖的战友痛下杀手。 “我不想当杀人犯。”毛利兰沉声，手中的刀柄也完全消失不见，“我听完黑衣组织的线索就走，之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再跟着你。而且我也不想当小野柚的容器，这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行。” 折木江没有强留。 后藤从病房出来，原本的半信半疑变成了对折木江和毛利兰的感恩戴德，他还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不过看他眼中的血丝，刚才肯定是哭过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情了吧？” 后藤点点头：“你们应该知道吧，组织的重要成员都会有一个代号，像我这样的外围成员知道的事情很有限。他们分给我的任务是处理掉一个人，于是我就把那个男人约到了游乐场，按照既定的计划引他去了停车场，他的汽车已经被我做了手脚，只要一发动就会触发爆炸。” “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处理掉他？” 后藤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在一个制药公司工作，那个制药公司最近起了一场大火，把很多药物和人员的资料都烧毁了，就连备份件也找不到，我猜测大概是和组织有关。” “那，和你联系的人你应该知道他的代号吧？” 后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vdka，他是老大身边的人。” “你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这个还不知道，有任务vdka会联系我，而且分给我的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任务，大概就是一个计划中被打散的一部分，凭我这边的信息，根本就没有拼接出整个计划的全貌。” 折木江看了一眼毛利兰，冲她摇摇头，这个人知道的信息大概也
就这样了，心灵传话道：“他应该没撒谎，不过还是隐藏了一部分，比如那个钱包，还有那个男人突然心脏麻痹的症状，不过也只是手法上的差异。如果还想知道更多组织的事情，我们就要去会会那个vdka了，就是…你应该不想再和我一起去做这件事了吧？” 若是后藤没有和丘比签订契约，凭他自己的口供，毛利兰现在应该已经把他扭送到警察局了，可是现在……没什么用了。她也不想后藤突然在警察局暴毙引起恐慌。 “不然你再考虑考虑，要是我们联手，应该费不了什么功夫就可以打入黑衣组织内部了，”折木江继续劝说，“只要装作后藤，接近vdka，就会套出更多的信息。” 折木江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点了几下，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体逐渐形成，一缕一缕的思绪记忆正在编织一个全新的属于后藤的灵魂。这就是折木江的能力，用自己的记忆编制一切他所见过的灵魂体。 “哎，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后藤的灵魂体躲在墙角。 “我什么都不知道！”后藤的灵魂体低着头抵抗。 “医生，拜托你救救他……”后藤的灵魂体跪在地上。 “vdka，这次派给我的任务是什么？我肯定不辱使命，放心！”后藤的灵魂体拍拍胸脯。 折木江托腮看着半透明的灵魂体若有所思，小野柚也从灵魂宝石中探出脑袋，观察着这个新生灵魂的一举一动。 “小江，你把他塑造的太可靠了点，他本人应该不会说出‘不辱使命’这种话，我觉得他在接到任务时，应该是…咳咳”小野柚故意捏着嗓子，用比较粗的声线，点头哈腰，“老大，老大，您来了，小的这边茶水备好，您有事吩咐。” 小野柚的一副“奴才样”让折木江眉眼弯弯，面色生动了不少：“再说吧，这几天再观察观察。小兰，你觉得呢？” 处于灵魂体中心的折木江怡然自得的样子让毛利兰更加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折木江已经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或许在他冒出复活小野柚这样的想法时就该及时制止的。 “折木，你别太沉溺于自己塑造的幻境了，小野……” 折木江脸上舒缓的表情顿时收敛，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戾气，没等毛利兰说完就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别多管闲事。” 毛利兰不再言语，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观看这场闹剧。 “小兰。”折木江在她的身后喊道。 毛利兰脚步停住，但是没有回头。 “我是诚心邀请你成为我的合作者的，否则不会告诉你这些。你不认同我，我也不勉强。但是希望你别在工藤新一死了之后，哭着来求我给你一个幻象，我这里可没有关于他的存档。”折木江面无表情，冲着毛利兰的背影用力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工藤新一。 毛利兰闭了闭眼睛，除非她已经死了，不对，现在应该是除非她的灵魂宝石已经碎掉了，否则工藤新一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退一步讲，就算新一死去……她也不会来求一个幻象。 不会吗？ 毛利兰重新看着前方。 谁知道呢？ 不到这一步，谁知道呢？ 在经历过这些事之后，她明白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但是也不会如工藤新一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她还没有完全的了解自己，也没有完全地明白之后要怎么做。 但是有一点她倒是确定了…… 毛利兰一边往前走一边挥挥手，她知道折木江看得见：“感谢你在我成为魔法少女的路上送我一程，念你告诉了我这么多消息，这次就算了。下一次相见，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我可不会再放你一马。所以，希望你好自为之。” “行吧。那我就祝你，能撑到下次见面。”折木江说话也毫不客气。 我会的。毛利兰握紧拳头。 好人长命百岁应该是正理，至少我是个正面人物。 毛利兰笑笑，但是这一抹笑却一瞬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还远不到能轻松应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