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杉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温柔到明明是质疑,明明有怀疑,可邰隽依旧生不起来气,甚至连话都不愿往重说。 “和秦萧聊聊。” 秦萧却不同,“你怎么不问她怎么会知道我家?” 薛杉没有问邰隽,“你和秦萧有什么可聊”之类的中伤话语,而是向秦萧直白解释,“分手后,我几次喝醉来找你,可有次真喝多了,就…睡在了门口,门卫大叔接我电话,告诉了她地址来接过我。” “是啊,人家照顾过你,现在来,帮你挽留我,所以,你在生什么气?”同样的温柔,同样的不带有丝毫的气愤。 从他们之间的对话,邰隽才知道,原来自己和薛杉之间,从来都不是爱情。 甚至,自己并不是薛杉的特例。 他的温柔,多数来自眼前这位曾经一直以为不如自己的女人。 一个情绪稳定,温柔,又足够为他人着想的女人。 “薛杉,我说过,我们分手了,即使前天偶遇,我也说过,再无可能。” “我不懂,我做错了什么?萧萧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带着哭腔。 邰隽的心跟着破碎。 秦萧却看向邰隽。 薛杉立刻解释,“我和邰隽,什么都没有。” 秦萧摇头,“可你在我说完以后,没有向她道歉,也没有向她道谢,不是吗?在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点不同?” “我……”薛杉语塞。 “还要我再继续问吗?” 薛杉直言,“我承认,在心里,邰隽的确和其他同事都不一样,但只是单纯的、关系更好的同事。” “你的酒量不会是替别人挡了几杯酒就会醉的人。” 薛杉震惊,“你知道了?” “嗯”秦萧点头,看到因自责低下头的邰隽,秦萧说,“那晚我照例去找你,照例坐在大厅沙发,等着和你一起回家,然后你看到了我,那天你问我,看到了什么没有,当时我撒了谎,因为我知道,应酬不是由你选择的,也看到不是你主动。” “可你、什么都没说。” “是啊,什么都没说,因为你足够累了,那晚你没睡好,夜晚我想起来喝水时,看到你在客厅,你在客卧没睡好,主卧里的我也一样。” 薛杉问,“所以,是因为这件事?” 秦萧摇了摇头,“那天的你,只有震惊,后来的你,却有动摇,时而上扬的唇角,时而关注手机的消息回复,我知道,那时候的你,没有实质性的行为,但是精神上,真的、一点也没有吗?” 薛杉眉间微蹙,秦萧的指尖帮他舒展开,微笑着说,“我曾经说过,只想做对方心中坚定的唯一,而不是含糊的可有可无,你没做错,什么也没有,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眼前如此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邰隽起身,正想要说离开。 可是秦萧却先一步说,“别走。” 同为女生,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言下之意,“我喜欢的,是他为人着想,无论工作中的任何冲突,他都温柔以待,甚至游刃有余,现在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失去你以后,他变了,我以为只是情绪上的一时难以接受,现在我才知道,如果离开你,可能原本的他就是这样”泪水不由自主地再次从眼中流出,邰隽仰头,可也倒流不进去,用手拭去泪水,“秦萧,你值得。” “邰隽!” 薛杉拉住就要追出去的秦萧。 低头沉默。 “薛杉”她喊他,还是那样轻柔的声音,可是却又那么陌生。 原来称呼名字,真的可以拉开两人曾经亲密的距离。 这一刻,薛杉的心像是被刀刺、针扎一样。 她明明在生气,可是言语依旧如羽飘空般轻柔,“放手。” 坐在沙发上的他,再轻轻用力,一下就把站着的她拉倒在自己怀里,然后比刚才更用力地抱住她。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虽然一直在用力挣脱,可是丝毫没有一点作用。 薛杉把头埋在秦萧颈肩。 “我知道,那天之前就知道,可是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模棱两可的,也不是默认地接受,不然我怎么会明明知道你在,可还上了车。” “后来的消息,是家里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爸妈问需要他们提前准备些什么,因为我告诉他们,今年过年就带你回去。” “那时候我问你看没看见,就是想让你嫉妒、吃醋,因为你一直都是这么理智,理智到让我
都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如果那晚邰隽没有更亲密的举动,我想我可以和她做朋友,可是那晚她迈出了那一步,那我和她就只可能走到那步,现在可能我什么解释都迟了,我以为你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和我生气、跟我争执,甚至吵架,可我没想到,你就这么不要我了。” “秦萧,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只要你……” 说着,薛杉的泪水浸湿秦萧睡衣衣领。 从背后环着她的胳膊依旧,感到她依旧想挣脱,薛杉更紧地抱住。 秦萧无奈,“松开。” “我不,松开了,我怎么知道你又要离开去哪,又要走多久。” “腿不麻啊?” 秦萧被拽回来瞬间,薛杉像抱孩子似的抱住,又怕她挣脱,双臂紧紧环上。 听到她这么说,薛杉才松了口气,“不生气了?” “嗯”然后抚着他手背,“你都解释清楚了”另一只手抚摸他脸颊,“所以可以松开点了吗?” 薛杉如婴孩般抱着她,让秦萧侧坐,双腿放上沙发,看着她双眼,“真的不生气了?没有骗我?不会我一放手你就这么不要我了?” 秦萧抚摸他脸颊,帮他拭去泪痕,指尖划过他脸颊,在曾经被亲吻过的那里,食指指腹轻柔地绕圈,然后捧起他脸颊,轻轻落下一吻。 “信了吗?” 先是不可置信地眼神,掐了掐相互交叉的胳膊“哎呦”一声。 秦萧被逗笑,“不是做梦”。 薛杉大笑,司南都好奇地趴在门上听墙角。 捧着她脸颊,用额头轻碰她额头,用鼻尖蹭着她鼻尖,一番耳鬓厮磨。 …… “对不起”薛杉走心道歉。 “为什么?” “怪我没察觉到你情绪,怪我没有解释,怪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怪我……” 秦萧指尖放在薛杉唇上,他停下道歉,同时亲吻了她指尖。 “怎么还带这样的?” “怎么不能?是你主动把手放上来的,不是让我……” “屋里有人。” “嗯?有人?”薛杉瞬间危机感袭来,本来松开的双手再次紧紧拥抱住怀里的人,眼神从秦萧双眸到鼻尖,然后落在唇上,入迷般、不由自主的靠近,直到肌肤触碰,逐步深入,甚至侵城略地。 秦萧也明白了,此刻的他更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不由得想起刚才说的话,明白他的误会,又觉得好笑,但此时此刻更像是一种挑衅。 薛杉的情绪也不似刚才的温柔平和,变得更热烈。 良久的静默,司南害怕秦萧低血糖,冲出来却被眼前的场景劝退,蒙住双眼后退,“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薛杉忍不住,笑着说,“原来是司南啊,你怎么不早说。” 歪着小脑袋问,“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我的锅。” “没关系,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这一个月怎么算?” 秦萧装傻,“什么怎么算?” 两人正说着,司南拖着行李箱,把自己当个空气人一样,溜走了。 “什么啊~” 掩面、拎箱,还不忘边走边说,“是我太亮,我走~” 秦萧笑到肚子疼,等司南离开许久还趴在薛杉肩头。 “所以……今晚能收留我在客卧吗?” “上个室友都走了,这么问,是想我说不同意?” “你也可以不同意。” “那就不同意。” “哈?”然后一脸无所谓,“所以”窃笑问,“是这次给我的奖励?允许住主卧?” 秦萧无奈说,“要好,反正我确实是做错了,那换我睡客卧好了,虽然认床。” “不是吧。” 秦萧故意委屈巴巴,“那我去收拾东西,本来只需要换客卧四件套,现在,主客卧都要换,好累哦。” 秦萧还沉浸在戏里无法自拔,完全没注意背后的某人快步跟上,抢先在她进卧室前擦身而过,顺带连着唇也一起擦过。 浑身酥麻,“几天没见,你怎么这么油腻了?” “几天没见?那是几天吗?我都醉了不下十次,才几天?” 前一秒还义正言辞,下一秒对视上秦萧眼神,“喝酒、你居然还
提?” “错了、我错了。” 明明是很咄咄逼人的话,可她却说得很可爱温柔,“然后呢?知错不改是吗?” “不是,哪里有,我这不是借酒消愁嘛,不然每天脑子里都是你,一直都是,我休假很久,可每天还是睡着醒来都是你。” “很好的借口哦~” “什么借口,是事实。”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好像我过得很轻松哈,是不是这么觉得?” “我哪有,前天看到你,瘦了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猜不到你情绪。我干嘛那么傻,非要你证明什么,吃什么醋、吵什么架啊。” 傲娇地“哦”了一声。 他重复,学着她的口吻,简单的、短暂的,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哦”然后问,“什么意思?” “知道了、了解了,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嘛。” “嗯,知道,久违了的对话,久违了的你。” 这时,铃声再次响起—— “你帮我接下,估计是司南又忘拿什么了,我去换衣服。” “换衣服?”往客厅走,“合理怀疑,帮忙接电话是假,赶我出去是真。” “好,那你明白我意思,是不是……”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带着些撒娇。 “好~” 手机显示:相亲伙伴 相亲? 薛杉从宠溺的微笑瞬间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对方先说,“萧萧,你上次突然离开是有什么事吗?我正好回来了,需不需要帮忙?” “喂?” “你是……?不好意思,这是秦萧的手机,没错吧?” “对。请问你是?” “哦、我们是家里介绍认识的,准确来说,她是我女朋友,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是她朋友?” “对,她的…男朋友。” 对方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