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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不胜势权

梁如因疑惑的抬起头,下意识站起了身又与对方保持了一定距离,回答:“潇湘楼舞女梁如因。” “潇湘楼的?怪不得如此招摇。”那仙官的后头还跟了两个小仙娥,听到她的回答,下意识便是个白眼。 梁如因微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们潇湘楼的在他人眼中是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 梁如因双手垂在两侧,藏在波纹广袖中扭紧了裙袖,面前这两位仙娥看着像是资历较深的,谈起潇湘楼却是满眼不屑与厌恶的。 梁如因忍着微的怒火,面上强撑起一个微笑:“恕小仙愚昧,还请姐姐赐教。” “以色事人,魅惑主上,日夜笙歌,不行正事。”那仙官斜睨着她,她说的直白,不加委婉,嘴角勾起的笑容正明晃晃地嘲笑她的愚蠢:“懂了吗?” 这几个字落在梁如因耳边,她才意识到了卷上所写的“颠倒黑白”、“厚颜无耻”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恶心! 此刻她的掌心全是汗渍,蜷在手掌的华贵布料定已褶皱沾湿,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举止言行令人作呕的仙官,开口依然是细小绵软的嗓音:“姐姐可曾进过潇湘楼?” “那荒淫之地,我们可不屑于去。”她身后的小仙娥冷哼了一笑,抢先了一步回答。 梁如因温润的笑了一声,眉眼微眯:“那我便懂了。姐姐们定是日理万机,专注于手中事物无暇分身,日日循规蹈矩,才会对潇湘楼这等雍容典雅又富有深刻韵味之地失了探寻的兴趣。” 那仙官起初听着面带笑容,还以为梁如因被她的威严吓着,打算俯首称臣。但那言语看样子由华丽的辞藻堆砌而成,但也就几个字还对她胃口,后头更是越听心中越怪异,但她一时间竟又挑不出什么问题。 于是仙官又搬出了那跋扈之样:“少在这儿舞弄墨的!” “妹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惹怒了姐姐,还请姐姐见谅。”梁如因一双单纯又有些湿漉漉的眼睛,讨人怜爱似的,那仙官看着,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 直到她身后的以为仙娥悄悄为唇舌之战添了把柴火:“她在骂您迂腐,见识短浅。” 梁如因暗自嘲笑一番,又赶忙挥了挥手,眼泪欲流不流,憋着哭腔:“不是的,姐姐莫要误会。” 那仙官脾气也是暴躁,瞬间涨红了脸,怒斥道:“你!就在这石柱后跪着,直到比武结束!” 梁如因二话不说,拎起裙摆,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未说二话,她知道这位仙官位分比她大,只是她气不过这人仗着权力随意贬低淫说潇湘楼。她见到的潇湘楼,就是一群爱好舞蹈乐器的姐妹们聚在一起,一个温暖的家。 梁如因此刻的内心,非常委屈,方才装出来的眼泪,此刻竟真的落了下来,但她堵着气,觉得自己未做错半分。又想着真被刚才的仙娥说中了,那么快就被罚了,心里便更加委屈不甘。 她哭的委屈,因为让她跪下的不是真理,而是权力。 此刻的对擂台没几个人,大多都散了去,这石柱后头又异常隐蔽,就算梁如因一直跪到比武结束也不会有人发现她。 那两个仙娥此刻还在耀武扬威。 “哼,你可知道,这位是管教仙阁的主事仙官,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 “你哭什么?哭也没用,你惹错人了!” “我看你还是藏好点,别被那儿的仙君看到,到时候丢死人了,以后也别想着攀龙附凤了?” 其实,若她们几人罚了人便走,也不会引来对面胡生三人的目光。 对擂台的人几乎都散去,他们的争论还算是瞩目,这一切都被对面不远处的某一位仙官注视着,他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最后发展出了一个“惩罚”。 胡生皱着眉开口:“那儿好像吵起来了。” “不是好像,你看到现在了,没看懂吗?”祈珂揶揄着他。 “许是哪个仙娥惹怒了管事仙子。”夕岚大口喝着清水:“那位是教仙阁出了名的魔鬼,嘴毒心眼小,爱嚼舌根搬弄权力,惹上她,这位小仙娥怕是惨咯。” 胡生抬步,见势便要走过去,祈珂抬头,打趣道:“小少爷,英雄救美?” “我可是胡生哎,我会见死不救吗?” 二人摇了摇头,这位公子向来是这样,见到个热闹就想往里凑,见到欺软怕硬的人,不管是谁就是一顿教训。现在他们想说:惹到胡生眼里,这位仙官怕是要惨咯。 梁如因正跪着,今日不赶巧,就这么碰上了管事仙子,只好乖乖认罚,避免更多的麻烦。只是那里正巧对着阳光,她晒得

迷迷糊糊,又加上内心的气闷,整个脸都红彤彤的。 这是梁如因离开黄泉后第一次碰壁,她意识到,聪明伶俐、能说会道、是否占理这些因素在争吵中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这片大地,讲究的是权力地位,论的是谁身后跟的仆从多。 而她,一没身份,二没地位,即使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对方一句命令,她还是要乖乖照办。 眼见着那三人就要走,忽然传来一清亮的男声:“慢着。” 梁如因抬起头,只见那熟悉的靛青色长衣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热烈的阳光被挡在他身后,不知为何,她的脸更烫了。 那男人身形挺拔,直直地站在她身旁,只听他开口,声音清澈明亮,像是将她卷入了一汪清水。 “不知这位美人犯了什么错,仙官要如此罚她。” 那仙官停下脚步,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这样跟众多仙娥的梦中情郎搭上话的,但她也一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像她身旁那两位一般花痴失礼。 她浅笑一声,声音却还是不自觉地柔了几分,“她呀,穿着不合体。” 虽说仙娥云杪间没有规定仙娥禁止穿着亮丽,但她此刻找不出其他理由。若要说“言语冒犯”,依照这位少爷的顽劣性子与花语唇舌,只会笑她无知。 果然,胡生懒散冷哼道:“尊君待人亲厚,从未对服饰有何严厉限制,仙官这样做,可是将尊君万年来的好名声踩在了脚底?” 那仙官顿时慌了神,语无伦次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此时便是只恨自己没有一副灵敏的嘴。那两个仙娥也是见风使舵,看见了胡生那张妖孽的脸,立刻便忘了自己的立场,站在后头缩着脖子不说话。 那仙官梗着脖子,摆出一副资深仙官的架势:“胡生仙君,你我虽为同阶,但我可是在云杪间待了比你多上万年,你既然还不是那什么左右将军,就不要在这儿耀武扬威,多管闲事!” “若我没记错,早在千年前,你就因滥用私刑被尊君革职。还是那句话,尊君仁慈,念你是老人家,才将你养在教仙阁。”胡生抬脚靠近,戏谑般弯腰凝视:“您,难道还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地位吗?” “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官,还不是仗着你那姐姐姐夫,没了他们你什么也不是!” 胡生大笑着,眼下的黑痣极明显的露了出来,戏谑地看着她:“不过几句,便急成这样了?” 随后悠悠地挺直身板,似乎只是伸了个懒腰,眼神阴冷,像是看着路边见人就咬,被打了还跳墙的老野狗。 “那你说,你有什么?” 胡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只靠轻风阁撑腰。所以他一边玩世不恭,一边又次次夺得榜首,用板上钉钉的绩单告诉他们,小爷我吃喝玩乐,照样可以夺得榜首,立于不败之地!他从不收敛锋芒,他的锋芒被他的嬉皮笑脸,放荡不羁所掩盖,所以他们看到他,便会觉得,他是一个只会靠家室的大少爷。 就像这次的仙考,胡生二字牢牢刻在最上方、最醒目的位置,却总有人替他找好了理由,说他多了三千年的修为,这榜单不公平。 但那三千年的修为,也是他一点一点练出来的,没人在意那三千年他的努力与付出。 那“老野狗”说不过,也摆不了资历架子,冷哼一声便带着人走了。 胡生微微一笑,转过身,才看清楚他救下的这位美人的样貌。 一袭石榴红色的纱裙,金丝所绣的鲤鱼跳跃在裙角与袖摆上,伴随着青绿色的水草,臂弯上挂着金绣披帛,乌黑的长发都被乖巧的挽了起来,因为跪着,她抬起头看向他时,耳侧弯起发丝,像是兔子受了伤耷拉下来的耳朵,眼角微红,湿漉漉的眼中倒映着他的笑容。 胡生差点看迷了眼,回过神来时,以为娇滴滴的美人是跪久起不来,忙递上手,想了想又左手回弯,掌心握成了拳,叫她搭着他的手臂起来。 梁如因有些犹豫地搭上他的手臂,因为比武,他的手臂上带着腕甲,银色的甲面,精致地刻着腾跃的虎,触及时有些冰凉扎手,却缓解了她的热。 梁如因站了起来,只是呆呆地盯着他,胡生被看得心跳难以抑制地快了起来,耳根瞬间通红,头脑发蒙,一瞬间忘了方才的怒气。 “你……就是……嗯……没事了,她是个被革了职的仙官,不用怕她!” 他笨拙地搭话,心里痛骂了自己一万遍,关键时刻那会生花的口舌去哪儿了? 梁如因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站在原地只知道点头,下意识抬手抹着眼泪。 心道:深呼吸,梁如因,你丢不丢人,哭什么! 可是却怎么也忍不住,像是刚差点摔倒的小孩,后知后觉地被吓了一跳,越反思自己

的鲁莽,越觉得委屈。最重要的是,这时候,有人伸出手安慰,便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胡生的手停在半空,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眼前的这“受伤的兔子”。 “你别哭啊。” 他只好在手上幻化出一颗桃色糖果,双指捏着“兔子”的手腕,轻轻放在了她的掌心:“给你!这打扮很好看,别听那老巫婆瞎说。” “真的吗?” “女为妆者,己也,非他人也。”停顿片刻,他还是补上了一句:“若你真要问我,小仙才疏浅薄,只能说一句‘美人恍若在梦,世间难得一见’。” 梁如因终于展开笑容,阳光还洒在她身上,却没觉得那么难受了。 也许是因为她的面前吹过了清风。 他用法术为她整理了“不乖巧”的发丝,她却没有如往常般害怕地闪躲。 “精彩的比武马上要开始了。” 说完,少年便咧开嘴绽放了一个比阳光更热烈的笑容,她呆呆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桃色糖果,却又不敢太用力,害怕糖果太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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