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两人直接对上了目光。 对于两人来说，直接的目光相接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这个行为被定义为不太礼貌的行为，虽然五条悟经常这么做。 但现在谁都没有错开视线。 “可以告诉我，你是否认识另一位咒灵操使吗？”夏油杰开口，没有说是否同意现在吞咽咒灵玉，而是提起了一个貌似完全与现状无关的问题。 纱织被问得一愣，停下了手里记录的笔。 “为什么这样问？” 夏油杰低垂眼眸，主动移开了目光，看来她不是很愿意回答，这或许是拒绝的信号，还有追问的必要吗。 “认识。”在夏油杰打算跳过这个话题的时候，纱织突然开口了。 只有短短两个字，她没有多做解释，但夏油杰明白这已经是她给的最大的谈判诚意。 他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丝轻松，拿起桌上的咒灵球。 将一个数倍于喉管的东西吞下是很费力的事情，即使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也还是没有习惯。他需要先将黑色圆球压在舌根处，结合着口水的润滑一点点地将它向着深处挤压，这个时候空气的缺失会让呼吸会变得急促，强烈的异物感会不可避免地带来反胃的感觉，但一定要忍住，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他一般会用中间三只手指抵着圆球，干呕上来然后继续往里推，不断来回摩擦直到喉管被强制撑到人类极限的程度，最后吞服下去，再也压制不住爆发剧烈的咳嗽。 他一直都是找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完成这个事情。在吞服过程中他的口水会不断流出，表情也是骇人的狰狞，像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动物。 现在他就要在纱织面前完成这难堪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 感受到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是纱织，最近一段时间的锻炼让她手上起了一些薄茧，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属于女孩子的娇软。 黑色的咒力沿着他们轻触的双手的流动了过来。 夏油杰没再犹豫，获得了纱织秘密的他，应该拿出相应的筹码去交换。 咒灵球碰到舌头的时候，擦过呕吐物的臭抹布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青柠薄荷味，夏油杰明白这是纱织的幻术让他的大脑欺骗了他的味觉，喉咙被摩擦时的痛感也几乎消失。虽然他的喉管还是在抗议，嘴里也还是止不住地分泌口水，但是相比于以前，这简直是没有想过的令人愉悦的情形。 而且这个味道也是恰到好处的清爽舒适，她果然曾经认识一位咒灵操使并且帮助他消除吸收咒灵的不适。 夏油杰抹掉嘴角的液体，抬起眼睛。 白皙的面容上黑色的羽睫显得更加鲜明，对面的黑发女孩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一只手还放在他因为用力青筋暴起的手上。 这一幕让夏油杰不由地扯出一抹苦笑，自嘲自己的心思深重。他早该想到，他们虽然是相像，但纱织是个比他善良很多的人。 他自以为的等价交换，其实是纱织单方面给予了他一个秘密和把柄。 想到以前对她多有怀疑和疏远的自己，愧疚涌上心头。 夏油杰手掌一翻，纱织的小手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好奇地捏了捏，像刚出笼的馒头一样软绵绵的。 纱织被夏油杰突然的动作吓到睁开双眼，看到笑盈盈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感觉如何，夏油君？”看上去很成功，毕竟纱织前世已经为教主做了那么多次，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磨合。 “杰，叫我杰吧。”夏油杰松开手，让纱织鱼儿一样手滑走，“谢谢纱织酱，感觉很好。” “那就好，杰？”虽然不知道夏油杰为什么突然改变称呼，但纱织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这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她的语气也不由地带上了些许欢快。 夏油杰看着心情明朗起来的纱织，正专心地在她的本上记录着什么，依稀可以看到“狐狸”的字样。 “这次的心理指导就这样结束啦，以后有这种情况一定要来找我噢，”她抬头朝他一笑，“帮我叫硝子进来吧，杰。” 最后一位接受心理指导的硝子，看到夏油出来神情是少有的轻松，她对纱织神秘兮兮但好像非常管用的知道感到更加好奇了。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纱织也是一幅心情不错的样子，正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你来了，硝子，坐吧。” 纱织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折磨可爱学生”的道具，她拉开纱织对面的椅子，双手交叉环于胸前，“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
> “就像平常一样聊聊天，最近休息好吗？” 硝子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有点不太好，最近送来的受伤的病人有点多。晚上有时候会梦到自己的反转术式失效了，然后那些病人都在我面前死去。” 硝子下意识想要摸出兜里的烟，又想到这是在心理指导过程中，于是讪讪放下了手。 硝子配合得过分，纱织都没来得及询问梦境的内容，她都已经全盘托出。看样子这个问题不是最近才出现的。 “或许你可以向五条悟学习，适当摄入糖份，把烟换成糖果，他补充自己精神力的方法还是有可借鉴之处的。”纱织说完指了指她兜里的烟盒示意到。 “或许你说得有道理。”硝子听话的点点头。 “你可以多出去逛逛街。” “高层不会允许的，而且你们几个总有很多任务，没人保护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允许我出门的。” 纱织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明白，这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监视，他们要将硝子这件强力武器紧紧地攥在手中，以此保证他们的利益。 硝子做为稀有的反转术式的拥有者，她不会轻易受伤和死亡，但却一直站在同伴们的尸山血海之上，就像是一个长生的人，不断看着身边的人生老病死，但她只能做屏幕外发表评论的观众。 “对不起，硝子。”纱织突然地道歉让对面的硝子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夜蛾老师建议我成为心理教师以后留校成为辅助人员，还可以与你做伴，但我拒绝了。” “哈哈，”面对纱织真挚的道歉，硝子只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就算你不拒绝，我都要替你拒绝了。” “虽然夜蛾也是好心，但纱织酱明显就是像那两个家伙一样渴望着战斗、妄想着拯救世界的人。或许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和他们训练的时候兴奋地嘴角都压不住了。” “有，有吗？”纱织略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非常有好吧，其实我就没有那么向往战斗和外面的世界，对于我来说，拯救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拯救我手底的这一条条真实存在的性命。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那你不孤单吗？’纱织没有问出口，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否认你说得有道理，”纱织越过桌子双手拢住了硝子的双手，这是一双在反转术式作用下白皙无瑕的柔嫩双手，“即使你没有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我很向往与你一起像正常女高一样逛街玩耍。我们会努力变强，然后一直陪在你身边。” 硝子看着对面女孩明亮纯净的眼睛，她理解了其余两位同期的表情，心理指导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