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位辅导员，顾舒愉装得像个受了惊的鹌鹑，十分委屈。 偏偏摆出证据和讲道理的时候条理十分清晰。 让旁边负责学校舆情监控的老师也不由得叹气：“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就是有点太冲动了。其实可以好好找老师商量。” 论坛上的帖子被删了七七八八，但还是有人扒到了那位学二代的个人信息。 聂远的父母是青禾大学很有声望的教授，刚才还打电话让关照一下，所以帖子删得很快。 顾舒愉软柿子一样，声音糯糯地问：“那能还钱吗？” “还，立刻让他还。”老师也大有些无奈。 等聂远一身怒气的来了之后，顾舒愉朝着老师身后缩了缩。 老师护住他，语气里也带了些不客气：“这位同学信息素收一收。” 顾舒愉心想没见过欠债还这么嚣张的，手机收款码已经调了出来，畏畏缩缩一阵才往前递。 聂远不仅出名了，游戏账号也被封了，还被父母打电话骂了一通，零花钱直接减半。 他把钱转给了顾舒愉。 顾舒愉期期艾艾道：“不道歉吗？这就走了吗？” 语气温软得让人生不起脾气。 聂远的辅导员咳嗽了一声，皱着眉看聂远：“聂教授让你好好跟这位小同学赔礼道歉。” “也不用写道歉信，就说句对不起就好了。”顾舒愉依然无辜地说。 顾舒愉自己的辅导员也是刚出来的小年轻，心里很维护自己的学生。 见顾舒愉又是支着拐杖，一张小脸还有些害怕的情绪，当即脾气也上来了：“我觉得道歉信要写，都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欺负新生还欺负未成年，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算了，我相信聂教授也会过意不去。聂远同学，希望你拿出一点道歉的态度。这件事就是你做错在前。” 聂远没想到温若琪可以弄到自己的真实信息。 以为上午那样把那柔柔弱弱的a甩了就没事了。 顾舒愉目光打量聂远，两个人刚好对视。 聂远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阵嘲讽，刚想张嘴说话，那目光又缩了一下。 “你还想恐吓学妹？”顾舒愉的辅导员注意到a好像更害怕了，自己的衣角都被捏皱了一些，她拉住顾舒愉的手，“我先说好，这件事道歉了算是完事。如果被我知道你还要找我学生的麻烦。我可能要好好跟聂教授聊一聊。” “我没有。” 辅导员：“那为什么还不道歉？等着检讨信写完再道歉？” 聂远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对不起。” 顾舒愉假装害怕，半天连没关系三个字都憋不出来。 两个辅导员见状，还是让顾舒愉先走了。 a对alpha天生就有些本能的畏惧，再让她待下去可能吓坏。 接下来就是他们对聂远的批评教育了。 “没有叫同学一起来吗？我送你回去吧。”顾舒愉的辅导员忍不住说。 顾舒愉摇摇头：“不麻烦老师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像是一点也不想给人添麻烦的乖学生。 辅导员轻言细语道：“那就慢慢走，不着急。身体要是不舒服再来老师这里请假。” 顾舒愉乖乖地鞠躬：“谢谢老师。” 等转过身，顾舒愉露出一个轻松愉快的笑容。 走到电梯拐角，顾舒愉看到了无所事事的黎礼安，语气轻快：“没事了，走吧。” 黎礼安打量着浑身好像竖着刺的顾舒愉，不用想，也猜到了顾舒愉是如何迷惑老师的。 顾舒愉低头给温若琪转了账，顺带打字过去：一分不少，温老板。 那边没回。 顾舒愉觉得可能是在上课，又给另一个人发完了谢谢。 那边正在输入中。 电梯刚好开了，顾舒愉打算进电梯再看手机。 一抬头却是刚才发消息的人。 已经一个周没有见的季修然。 顾舒愉喊了声季老师。 季修然的目光扫过她的腿，让了一步：“快进来。” “你不出来？”顾舒愉奇怪。 “本来就是找你的。”季修然把手机收起来，“你做事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顾舒愉同学。” 顾舒愉小心抬着步子进去，转身想看黎礼安，对方已经走了进来。 <
> “你也知道我是个莽撞的人。”顾舒愉这话完全没有抱怨的意思。 季修然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说实话这次顾舒愉之所以敢这么高调，还是因为她好好了解了一下季修然的人际关系。 拉横幅那几十分钟里，她发现聂远的父亲也在青禾，又看着熟悉的名字想起季修然跟聂远的爹好像认识，就直接让人帮忙传递了一下消息。 不过看聂远发火那样，季修然估计也不只是传了消息。 顾舒愉也没打算深想，就听到季修然说：“以后这种事情可以直接找我帮忙。” 顾舒愉以后也没打算做这种事，但也说不准，于是道：“谢谢季老师。” 说完，顾舒愉偏头思考了一下：“老师我请你吃饭吧。” 季修然愣了一下，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勉强：“你以前也喜欢请人吃饭。” 顾舒愉看了眼如同空气的黎礼安，说：“我现在也喜欢请人吃饭。” “就因为我帮了你？”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顾舒愉反问。 “不用了，上次已经去你家吃了一次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这件事你跟你父母说了吗？” “我觉得我这个年纪没必要告诉家长了。”顾舒愉的拐杖敲了敲地面，“你要是不愿意吃饭的话——” 季修然看着顾舒愉的粉发，突然打断顾舒愉：“不吃饭，有另一件事。” 顾舒愉看着季修然拿出一串东西，上面半颗粉色的水蜜桃极其眼熟。 顾舒愉愣了一下。 季修然笑道：“这个钥匙扣我还是用习惯了，不过不小心摔坏了。我想问问，你在哪里买的。我想再买一个。” 顾舒愉心想这可真是孽缘啊，她记得她扔进垃圾桶了啊。 季修然当时没走吗？甚至还去翻了垃圾桶？ 此刻，顾舒愉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把水蜜桃扔了，也后悔自己找季修然帮忙。 顾舒愉盯着那半截的水蜜桃看了一会儿，偏开目光：“应该是买不到了，这个是手工制作的。” 谁的手工不言而喻。 抽丝剥茧的分析一番，顾舒愉也差不多明白原身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了。 就是眼前这个季修然。 电脑日志里那些零碎的似是随手记的片段，差不多让顾舒愉拼凑出来一个故事，那个原身十六岁的暑假去国外旅行遇到了季修然的故事。 两个人相处了两个月，情愫暗生——不过是单方面的。 季修然给出的理由，第一是他是个ta，第二是他们年纪不合适。 “这样啊。”季修然的语气有些可惜，收回了钥匙扣。 顾舒愉是个容易被他人情绪触动的人，想了一会儿还是提出建议，不过语气一点暧昧或者其他情绪也没有：“另外半块还在的话，你可以找个修复师。修修还能用。” “好，可以试试。”季修然说。 电梯终于打开，顾舒愉先一步走出去，等黎礼安也走出来之后，季修然反而说还是要上去一趟。 这一趟是专门陪顾舒愉下来的。 顾舒愉虽然不大自在，但也松了口气，挥挥手：“季老师再见。” “好好休息。”季修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应下了。 顾舒愉在电梯门关上之前应下了。 憋出来一身的汗，顾舒愉心想比刚才在三个老师面前演戏还累。 这世界真是会糅合。 顾舒愉压着拐杖蹭了蹭鼻尖，侧眸看了眼黎礼安：“我发现你好像没那么出名，季老师都不认识你。” 顾舒愉的神色如常在黎礼安这里是另一个解读。 那一个钥匙链其实就勾出了一些藏得很深的东西。 两人从前就认识的事实。 顾舒愉喜欢的粉色、用的阻隔剂。 种种迹象都在指着一个方向。 黎礼安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很奇怪的情绪，他蹙了下眉，连带着是对自己的疑惑。 一个季修然。 一个能让刺猬生气的，那明面上有人知道的羽毛球前男友。 顾舒愉看不清黎礼安的情绪，拄着拐杖靠近了黎礼安一点。 只是刚一动作，就被黎礼安拉了一下。 “不是怕人发现吗？”黎礼安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浸入了冷泉。 顾舒愉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一层，说：“也没人，就算有人也没关系。” “为什么。”黎礼安看着顾舒愉无所谓的表情问。 “或许是因为在大家眼中，你只适合和自己谈恋爱吧。”顾舒愉瞟了眼黎礼安的手，“咱们就算是在外面拉拉扯扯，在大家眼里，也许是宣传部部员和外联部部长产生争端。” 前半句话是真心话，后半句是顾舒愉今天翻论坛，看到有人放出上次学生会的照片。 两个人明明距离很近，十分和谐。 一堆人在贴子下面说黎礼安果然是个2k纯冰山，脸上和煦，心里跟冰一样，估计就算是一堆a围着估计都不会动一下。 之前顾舒愉跟黎礼安在小巷子被发现的时候。 詹望和温池南，黎礼安的两个朋友都没表示出除了惊讶之外特别的情绪。 就连她说带黎礼安去看黎礼安害怕的恐怖电影，那俩人也不觉得这种反常有什么。 说明黎礼安的形象，真是轻易不可破灭的。 所以顾舒愉现在觉得黎礼安相对很安全， 刚好林湘知给顾舒愉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知道顾舒愉今天上午就一节课。 顾舒愉说马上。 挂了电话，顾舒愉的手指张了张：“我看群里沈闻萧好像还要找你开会。我先走啦。拜拜。” 黎礼安看着顾舒愉以一种什么都抛弃的自然轻松的状态离开，没有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