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与我并非同门,不要随着归峦乱喊。我穿的少……小于再不给我们带路,就要被冻僵了。” 于静谛手忙脚乱地起来,“这边。” 指了路,就跟在微生梧后面,时时落后半步。 夏知微在一旁时前时后,看着于静谛手里紧攥着一个花纹玄奇的石头,很像空间法器,他就在那里犹犹豫豫地盯着梧哥,一时像要拿东西,一时又要把石头重新系回腰间——看着都累! “园……” 微生梧却“恰巧”偏头和夏知微介绍刚路过的一株灵植。 那灵植很稀有没错,夏知微的确不知道也是真的,梧哥经常随机授课更是以往就有点……但不仅是夏知微,觉得梧哥就是故意的。 她看了一眼于静谛,很明显,好容易鼓起的勇气一瞬间跑个干净……连眼神看着都有点灰,啧。 “前面就是各峰之间的结界了,君上应该不会拦您……静谛先行告退,如有不便,务必请您随时吩咐。” 于静谛行礼后露出一个十分标准的笑,“祝您与君上……还有夏姑娘,度过一个美好的春天。” 微生梧没有表示,夏知微目送于静谛离开才问:“哥不是……不讨厌于师兄吗?” “啊……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还记得在人跑了之后才问。没想到你会说这个。”微生梧随手把袖边的一个细小的传音符咒捏碎。 夏知微:“……” 不过,真的没想到吗?夏知微继续面无表情盯。 微生梧搓了搓手,哈气。白色雾气向上浮动,模糊了他的面容,“很重要吗?” “我看重他是真的,我不讨厌他也是真的,那……怎么让他知道,真的很重要吗?” 微生梧看知微被问住陷入头脑风暴,笑一笑带着人直飞渡厄峰。 悠扬竹笛声,飘荡山林间。 微生梧轻轻抿唇,把人放下。“看。” 眨眼间换了衣裳,飞身而出。 雪发仙人独倚枝头,眉目慈悲清浅似乎映着世间。山林清寂,笛声幽幽。 一身素白,青丝尚在,有人持剑而动。 剑身九寸,通体青碧,剔透至极,似水如玉。 笛音婉转,剑尖托住叶片垂下的露珠,怜惜那万物众生,予一方温纯庇护。笛音转涩,剑锋削过飞鸟的旁侧,天地间苍凉肃杀,余一片公正浩瀚…… 清风拂过仙人的发,又理剑修的衣角。 烟柳色的长衫奏出万里缥缈,如入云峰而达仙境。白衣飘逸只有广袖边上的一点银线更显惊鸿,似一剑一剑挑出人间仙梯。 归峦仰颈再饮一口蓝桥风月,将剩下半坛抛给溁水。 ——他不嗜甜,但经小七介绍喝过一次这酒后竟喜欢上了这酸甜温醇、回味悠长的黄酒,总要让小七每年寄两坛。 咔——嚓——,一剑破之。 酒香蕴在这孟春深林,中和一点冷意,纠缠着霜雾与清寒。一如剑意和着笛音游走过树梢与冬雪。 “小七。” “阿棠。” 归峦一跃而下,招呼两人到院子里坐。 微生梧牵着人跟过去,又笑着戳戳夏知微的脸,“看呆了?” “……没……美,很美。”夏知微回神,本要下意识否认,却又觉得无需狡辩——一段令人心折的剑舞和出的笛声,一场视听的盛宴。 微生梧想了想,道:“归峦以前是与我一同舞剑的。” “阿棠先照顾小朋友一会儿,我去整理一下衣裳。” 归峦无不可,请夏知微吃点心和糖葫芦。 “这就是你们平常的……打扮?”杜棠把小红斗篷帮夏知微收起来,有些好奇。 夏知微有些尴尬,怎么说呢……“算是吧。” 不过平常她可收拾不出来这么漂亮一姑娘,夏知微诡异地觉得自己理解了她问梧哥在现代就那一身时,梧哥的不愿多说了。 “嗯。”杜棠不再多问,在一旁拨弄茶沫。 微生梧换回刚来时的那一套,兴致勃勃让杜棠摸摸碰碰。 一碗茶,两杯酒。 微生梧就把酒坛子封上,拍拍知微的脑袋,“喜欢吗?喜欢回去哥带你喝。但现在……咱们大人大量,就不要继续馋某个酒量超额的人了。” 夏知微张牙舞爪反驳,“我就尝了半口,谁贪酒!” “我。”杜棠伸手,想把那剩下的酒拽走。 微生梧一个铜钱打过去,“不怕狼崽
子回来唠叨你?” 杜棠颊上微红,添了几分气色,有点茫然地慢半拍回答,“他……不管这个了。” 微生梧闻言抿唇,眉眼间无可抑制地沾染几分疲惫。“舌识也没了?” 夏知微:! 也? 【嗯。你们上次来……归峦、阿棠的眼识就没了,只是灵识尚还能用,又贯会唬人罢了。】 “唔……”杜棠想了想,食指和大拇指相对,比出一捏捏,“还有一点点,所以饶我一坛酒,且让我多尝尝味儿吧。” 微生梧无奈放回去,半晌嘲笑他:“你在北岭呆了有三百多年,喝不惯烧刀子就算了,怎么连西南的浓香美酒也不喜欢,偏爱那软棉的甜酒。” 杜棠慢悠悠举着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酒坛晃荡,啧,每次都这么“小气”。 仰头,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喉管和喉结向下,一部分刺激杜棠那少得可怜的味觉后,继续在脸上染些虽然明知是假的但仍叫人安慰的好气色,另一部分沾湿了衣襟,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若隐若现。 嗯,微生梧啜一口茶,心想这酒没白给,无论哪部分都是在阿棠的秀色可餐和男色惑人间添砖加瓦。 杜棠半眯着眼,回敬,“你能耐!师兄送我三坛烧刀子,你一会儿快通通带走。喝不了还占地方,烦着。” 微生梧皱眉,但碍于杜棠很快凑过去拍两下他的手背,倒也没说什么。 聊上玄的制度,讨论魏和的不靠谱,说一说大陆上的美景美人……日近黄昏时,杜棠一人喝得半醉。 “阿棠。”微生梧突然出声。 “……嗯。”懒洋洋黏糊糊的,不甚清醒。 “这是夏知微,是我的……我是她的守护者。” 微生梧没有醉,但他的话听起来也不大正式……就像回家之后换一双鞋一般自然随意。 似乎他不是在介绍一个有关一辈子的等待与守候。 “……嗯。”答复仍然懒散极了。 相交多年的老友,在一个昏昏沉沉的傍晚向你介绍一个小辈,要什么郑重其事呢? “知微去里屋床头旁边拿一个红底黑纹的匣子来,”杜棠目光温和,看着夏知微,“快去吧,你梧哥允许。” 确实,直到夏知微走出去无所谓都未曾反驳。 设下结界,“那你呢?夏柔,其实叫夏知微。” “……锦,毓。” 杜棠听了也不追问,只“哦……”一声,就换了话题。细瘦苍白的指尖挑起微生梧脸侧的眼镜链,“你这链子要被那位看到,可不容易摘下去。” 微生梧无语半晌,调皮道:“……那就不让他看。” “小孩儿找到了。”杜棠撤掉结界,“归你喽~我睡一小会儿,你们若是不用回去了,也可随意找间屋子——小七都快比我熟悉,我就不多说了。” 微生梧看也不看,摆手叫夏知微收好。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夏知微诡异地想到好像就这种联络的东西,她还没见过梧哥两次使用相同的……真,豪呀…… 放大,注入灵力,哦——先把平光眼镜摘下去…… “哥!” 微生梧抬头,“怎么了?” “躲……躲过去了吗?”夏知微还记得梧哥是要躲着知秋……虽然以她的看法很难同意这种处理问题的方法,但梧哥这样说的时候,她真的很难不倒戈…… 微生梧难得心头有些软……小姑娘是真的有放在心上,摸摸她软软的头发,“我已经避了一次、两次……我希望桐桐明白我对于那件事情的态度。不要再探究。” “而留茗卿在那儿也算对桐桐的一个安慰——都知道茗卿是我亲自带进溁园的弟子,在我心里与旁人地位不同。所以……回去也就回去吧。我不能躲她一辈子不是?她非要查……” 微生梧闭了眸子,手下一松,“随她去吧。” 哥……夏知微还想再问,也想安慰…… ——镜子却已显现出小归师兄的脸。 “嗯……小归?茗卿呢?” 小归瞬间脸就垮了,狠狠白一眼微生梧。“喂?爸?我妈呢?啐!” 微生梧:“……” “说正事呢,你不会……把人看丢了吧?” 夏知微:“……!” “没有!他自己跑的!” 哦豁,炸出来了…… 夏知微还没来得及反应,小归就倒苦水一般连珠炮地抱怨一大堆:“那个袁茗卿!让他带着胡鲤,我一回头
他人没影了!他自己跑就算了,他还把你妹拐走了!” 最后总结到,“你看着办吧!” 夏知微:…… 明明是知秋跟她男朋友不见了,她应该哭天抢地控诉……但被小归这样一说,她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很抱歉很羞愧的感觉——大概和自家的猪去把别家辛苦养的翡翠白菜给拱了类似…… “呃……哥,茗卿……我是想说茗卿不是那样的人……” 本来做好准备安抚夏知微——你要相信茗卿,他不是那样的人……的微生梧:……小归,你是可以的。 【不愧是你jp】 “嗯。”态度有点冷淡。 夏知微:qaq梧哥再爱茗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