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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重结、来生愿(2)

那女子却盈盈下拜:“民女沈红蕖,参见摄政王大人。” 颜巽离犹如五雷轰顶一般,他猛地上前,如鹞鹰一把扣住猎物,扣住她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她问道:“你说你是谁?” 那女子并不慌张,而是依旧沉着地说道:“民女是沈红蕖。” 眼前这个女子,俨然是上官晴滟十五岁活泼明艳的样子,仿佛从天边走过来,大笑着说道:“阿离,我藏了好久,你都没找到,这回你认输了吧!” 她怎么会是别人!她怎么可能是沈红蕖?! 一定是上天听到了他的乞求,让她回来了! “你胡说!你就是晴滟!对不对!” 他赤红了双眼,用力地将她拽入到自己怀中,一向不动声色的他,十分罕见、万分激动地说道。 “民、女、叫、做、沈、红、蕖,不是上官三娘子。” 只见那女子在他的压制下,面靥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并不畏惧,而是昂起下巴,一双秀目注视着他,毫不退缩地回应了他的灼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的眼神那么纯粹,就像是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了晶莹的雪地之上,却又多了几分如潭水那般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这双眸子,熟悉而又陌生,他一刹那怔住了,十分茫然,她到底是谁? 他和她立在风雪之中,极冷,又是极热的,四周一片寂静,唯有玉像注视着他们,微笑不语。 “摄政王竟在此处?” 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是太后来了,还有小皇帝轩辕章。 看到他们二人纠缠,轩辕章脸上浮现不悦和执拗,上前说道:“颜先生,沈红蕖可是冲撞了你,她是民间女子,不懂规矩,我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上官太后也微笑道:“哀家和这女子颇为投缘,又见她和晴滟长得颇为相像,因此才将她带上来祭奠,不想却是碰到了摄政王。” 又道:“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你若再此耽搁,恐误了你的良辰,那就不好了。” 颜巽离依旧握着沈红蕖的手腕,他看了面前的她,又看了上官太后和小皇帝,冷静下来,逐渐恢复了理智。 这女子,看来就是小皇帝颇为中意的女子,京中奉为花魁娘子的沈红蕖。 他早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不知她竟然是这般模样…… 他皱起眉,重新上下打量她,心中依旧疑惑,她真的是另外一个人吗? “红蕖,还不向摄政王道歉。”轩辕章上前说道。 颜巽离略一出神,手一松,沈红蕖便如鱼儿一般,将她的手腕抽离出去,盈盈跪拜道:“红蕖冲撞了摄政王大人,请大人恕罪。” “想来大人错把红蕖当成这玉像之人了,红蕖出身卑贱,万不敢和这巾帼英雄上官三娘子相提并论。” 他静静地看着跪在雪地上的她,一颗心逐渐冷了下来。 为何今夜,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背后是何人在操纵,太后,皇帝,还是另有其人?她的出现,并不简单。 人死不能复生,她不是晴滟,况且她来历不明,用意不明,自己自当远离。 “起来吧。” 他淡淡说道,“错不在你,是我将你认成了一位故人。” “谢大人。” 沈红蕖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颜巽离抬起头,看看风雪之中伫立的玉像,却远不及眼前之人这般活灵活现。 仿佛自她出现,就连玉像的魂魄,也被她夺去了七分。 他一颗逐渐冰冷的心,又逐渐炙热了起来。 他想要的人,他想到的东西,在所不惜。 他绝不会再让机会再一次悄悄溜走。 他是颜巽离,是战无不胜的秦王,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毫不畏惧。 “太后,皇上,臣先告辞。” 他辞别二人,准备下山离去之际,忽然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不容拒绝地说道:“你跟我走。” …… “山上风雪渐紧,皇帝陪哀家下山去吧。”上官太后平淡地说道,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轩辕章却一脸怒色,摄政王当着他的面,带走沈红蕖,实在是让他这个皇帝颜面扫地! 更何况,摄政王觊觎的,何止是他的女人! 他满心愤愤地同太后下山去了,回到皇宫,大发脾气,将殿内陈设的古董玩器,一股脑地都扫到地上,又将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都

骂了个狗血淋头。 “滚!都给朕滚!” “是是是,皇上息怒,奴婢们这就滚。”宫女太监们怕殃及池鱼,全都退下了。 空荡荡的大殿,一片狼藉,直至此刻,龙椅之上才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 …… 天已黑了,京兆上官府,满目的红色在黑暗之中,显得那么可笑。 早已过了吉时,新郎官却迟迟没有出现,迎亲的队伍也不知所踪,所有的宾客挤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心中疑惑,摄政王人在何处,这场婚事,还要办下去吗? 上官婧身着凤冠霞帔,坐在闺房中就如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唯有袖子里的手紧紧绞着手帕,一颗心高高悬起,只怕再行半步,就会坠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这件事急坏了所有人,唯有上官媛心中高兴坏了,心想摄政王一直不来才好呢,如此这般,那上官婧得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万般焦灼之际,忽听门外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奏乐声,有小厮早就飞来报说:“摄政王府迎亲的队伍来了!” 众人闻言,皆都舒了一口气,总算来了,虽说误了吉时,但只要这亲结成了,上官氏和苍梧颜氏两家成了一家,凡事便不可计较了。 只是,先到堂上来的人,却只有摄政王的堂弟,颜少岳。 上官婧的大伯父上官环不解地问道:“不知摄政王大人现在何处?怎么下官没看到他?” 颜少岳带着尴尬强笑道:“今日有突发的军国大事,摄政王抽不开身来,只派我前来迎亲,还请新娘子上轿吧。” 此话犹如炸雷一般,所有人皆都十分震惊,从未听说过,成亲娶妻,竟还有自己不来,让新娘子自己上轿子的? 只是,这新郎官不是旁人,却是总揽朝政大权的摄政王颜巽离,他做出的荒唐出格事,这也不是头一桩了…… 上官环犹想起颍川林氏家主林若晦的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浑身一颤,不敢违逆,便说道:“既如此,那就——” “不行!我婧儿是要为正妻!又不是妾,凭什么让她自己坐轿子走?!”李夫人却冲了出来,打断了上官环的话。 李夫人隐忍了一辈子,就为了今日能让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地从这京兆上官府嫁出去。 可这新郎官不来,让婧儿自己上轿子走,这实在是羞辱!她能受委屈,婧儿却不能受委屈!今日她便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去争一争! 人群中“噗嗤”一声,却是上官媛笑了出声,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是了,这嫁过去,到底是做正妻呢,还是妾室呢?” 王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捂嘴笑了,不再说话,只站在门口看热闹。 “那个……我……”颜少岳被问的哑口无言,急得满头大汗,堂兄只说要他来上官府迎亲,可不曾说是妻还是妾,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擅自决定。 李夫人既站了出来,上官环和王夫人也不好说话了,免得落下一个二房欺负孤儿寡母的恶名。 堂上黑压压地站了那许多人,此时却是鸦雀无声,寂静至极。 “娘,我去!” 不知何时,上官婧忽然来了,她站在屏风后面,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众人皆朝屏风望去,悒郁的紫色缎子后,透着几分微光,朦朦胧胧站着一位女子,身段单薄,犹如屏风上用金线绣的鸟一般。 听她如此说,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李夫人扑上前,将上官婧揽入怀中,泪水夺目,压抑道:“我的儿啊,叫你受委屈了。” 上官婧微微一笑,掏出红锦帕子,擦去了李夫人的泪水。 “娘,你莫要难过。”她的脸上是无忧无喜,却是如一潭死水般的沉静。 “我嫁得的是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从今日起,我便是他的妻,我不委屈。” 说罢,她别了李夫人,坐在喜轿中。 颜少岳高声喊道:“起轿。” …… 深夜,摄政王府,一间人迹罕至的偏房。 颜巽离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红蕖,凌厉的眼神,丝毫要把她看穿一般。 “你是谁?” 这是他第三次问这个问题,这一次,却多了审问的意味。 “沈红蕖,‘一为沧波客,十见红蕖秋’的红蕖。” “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皇帝召我觐见,我正在弹琵琶之际,太后娘娘来了,说是我长得很像她死去的嫡亲妹妹,便让我上翠微山,为上官三娘子敬香。”

“你家中有什么人,你父母是谁。” “我是孤儿,不知生父生母是何人,自七岁,便被卖入金陵女儿河了。” “既如此,你养父养母是何人?” “养父是陈老五,养母是李素珍。” “既如此,为何你说你姓沈?”他的眉头一挑, “我生母李素珍在去世前,曾告诉我并非她亲生女儿,而是七年前,受一位柳姑姑所托,将还是襁褓中的我交付给她,说我本姓是沈。” “那位柳姑姑呢!现在何处?!”他颇为急切地问道。 她摇摇头,“我阿娘说,柳姑姑是被人追杀的,拼死护住了我,阿娘将我抱走后,她就咽气了。” 颜巽离陷入了沉默,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斟酌着她说的一字一句。 沈红蕖微微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她说的这番话,是真话,也是谎话,为的是将她和五姥姥的联系隐去,却又能透露出,她便是沈沈承影和上官晴滟的女儿。 思及此处,她心中涌起苦涩,爹,娘,你们莫要怨女儿撒谎不认你们。 刚才的上官太后,还有眼前的颜巽离,一个是她的姨母,一个是她父母生死之交,甚至将幼女托付的三叔,她不相认,道明自己的身世,是为了以退为进。 宦海浮沉,十多年过去了,谁能保证人心如初? 更何况,那虾子巷灭门惨案的背后黑手,恐怕就潜伏在这皇宫大内之中。 她只一人,若要查明真相,需得万分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更深了,更显安静,房中只闻得他们二人的呼吸声。 沈红蕖虽强撑着,却不免露出了疲惫之色。 人在最困的时候,是会放松警惕的。 颜巽离忽然开口直接问道:“你和皇帝是什么关系。” 他亲自诘问,就是要找出她话语中的破绽。 她一怔,显然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低下头来,面靥浮上一抹红色:“皇上待我很好……” “你可曾见过晋岭融氏家的人——”待他还要问时,只听到—— “咕——”的一声,她的肚子突然叫了。 声音不大,却因夜里寂静,他们二人对面相坐,自然是听得是一清二楚。 她把头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一张小脸很是羞愧,眼神却又可怜巴巴的。 不知为何,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放软了口气,问道:“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给你送来。” 她忙说道:“大人不必麻烦,我吃桌子上糕点就行。” …… 颜巽离看着她吃着糕点,就像个小猫一样。 看起来她真的是饿了,即便如此,吃相还是优雅的,慢斯条理,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他回想起来,晴滟也是如此,在宴会上,她始终是端庄大方的京城贵女。 唯有跟他去州桥夜市吃插肉面时,才会放下那贵女的矜持,吃得满嘴流油,却是那般开心。 沈红蕖吃饱喝足,看着他好奇道:“今日是大人娶妻的大日子,大人在此,岂不是误了洞房花烛良辰吉时?”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红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况且我就在千秋楼,跑不掉的。” 听到她如此说,他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既如此,你便在这里住下,明日我再遣人送你回千秋楼如何?” 沈红蕖点了点头,“麻烦大人遣人将我的枕头换成荞麦枕头,我睡不习惯这白玉枕头。” 他嘴角弯弯,“好。” 待颜巽离走后,沈红蕖这才瘫软下来,全身因时时刻刻紧绷着,疲倦至极,她的眼神却一片冰凉。 “你和皇帝什么关系。” 他直剌剌地问的这个问题,疲惫不堪的她差一点就露出了马脚。 呵呵,闻名不如见面。三叔,你果然名不虚传。 …… 凌晨,摄政王府,大红囍字。 上官婧独自坐在床边,沉重的凤冠将她纤细的脖子压得酸痛,可是她却纹丝不动,宛若一尊玉像。 已经过去一天,她还在等。 “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是熟悉的脚步声,他终于来了。 她逐渐冰冷的心,终于又活络了起来,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

> 从此以后,他便是她的夫君,她就是他的妻。 “夫君。”她十分欢喜、三分娇羞地说道。 “嗯,今日国事繁忙,没能去府上接亲,让你独自乘轿子来,你很委屈吧?”他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盏茶。 “不委屈。”她摇摇头,本来十二分的委屈,却因他这么一说,并不委屈了。 “你很懂事。”他说道,“好了,睡吧。” 鸳鸯帐内,他们二人合衣躺下,盖着是她亲手缝制的喜被。 枕边传来了他绵长的呼吸声,她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妻,是摄政王妃。 她赢了,不是吗? …… 这一夜,许多人未眠。 有人同床异梦, 有人精心筹谋, 有人靠着曾经的约定艰难地独活着, 还有的人,衣衫褴褛,日夜兼程,不断前行着。 所有的阴谋,都会有浮现水面的一天。 日思夜想的故人,也终有再相逢的那一天。 长夜将尽,天已破晓,又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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