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赵检御驾亲临探视刘鲲病情。
病榻前,赵检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刘鲲见状率先开口道:“陛下,此番旧疾复发,微臣身体精力皆大不如前,怕是不能再为陛下分忧了,常言道,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微臣恳求交出帅印,请陛下另选贤能,以免误了国家大事。”
赵检闻言连连摆手,口中急切说道:“不可,万万不可,元帅为我大陈江山披荆斩棘,呕心沥血,在朕和满朝武心中就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绝非寻常人可以替代。”
赵检言毕来到榻前,轻轻握住刘鲲手掌,语重心长道:“元帅只管在府中安心静养,至于军中事物可以暂由他人代为处理。”
刘鲲闻言缓缓点头,有气无力道:“多谢陛下体恤,护军田戎德高望重,长史盖延精明干练,仓曹王骦细致严谨,有此三人协同运作,陛下当可无忧。”
听完刘鲲所言,赵检稍作沉吟,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就依元帅所言。”
隔日午后,常胜旋风般闯入元帅府来见刘鲲。
“老三,今儿个头晌,皇帝当着武百官的面,在元帅以下另设三司,他这是想要架空你呀!这个忘恩……。”
不等常胜说完,刘鲲微笑着打断道:“二哥稍安勿躁,此事是我的主意。”
“啥?你的主意?我说老三,你是病糊涂了还是咋了?你、你,唉!”
眼见刘鲲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态度,常胜无奈的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二哥应该知道,高官厚禄富贵荣华绝非衡臣心中所愿。刘鲲此生唯有忠君报国,至于其他不过是过眼云烟,何需在意。”
咸宁十一年早春,尚未化透的冻土还在向外透着丝丝寒气。江东赵吉便迫不及待的要对中原发动猛烈攻势。
他令手下大将分南北两个方向水陆并进,意图趁刘鲲重病朝中无人之际,一举打进皇城,君临天下。
北路军以当年平永安,逼潭州,定平湖,最后惜败于何荣之手的闻达为主将,虎牙将军雷横为副将,率马步大军十万从剑平道南下。
南路军由定海将军薛胜接替病故的汤麟继任平江大都督,率领大小战船千余艘直逼九江。
为了达到最佳战略效果,赵吉与众臣议定,由南路军率先发动攻势,北路军伺机而动。
俟南路水师突破峡口,强攻九江,把赵检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江防的时候;北路大军再猛然南下,依次攻占平湖、嘉定、绕过八公山直取临陉关。
此战包括薛胜在内,所有人都认为北路军才是进取中原的主力,南路军只是起到牵制作用。
然而战事发展却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薛胜手下水军连战连捷,先后拿下江关、峡口两处要塞,向以奇险着称的九江竟面临外无屏障,坐困孤城的危局。
消息传入皇城,天子震怒,武惊恐。
刘鲲闻讯后顾不得体弱气衰,急召盖延前来问话。
“卑职叩拜大元帅。”
“广卿不必多礼,坐。”
在刘鲲的示意下,盖延目不斜视小心坐好。
“荣儿在时,常言九江城防固若金汤,可是眼下薛胜水军却长驱直入若无人之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刘鲲虽然病体未愈,但是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如刀,令盖延如芒在背。
“回元帅话,只因庞过于依仗天险,疏于防范,故而才把江中要塞拱手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