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不久那场夏雨过后。
顾景淮退了疹,驾马出现在了猎场。
周承泽见了他,挑起不怀好意的笑,打趣道:“朕听说你夫人吃熙和的醋,把人推水里了?”
“以讹传讹罢了,皇上竟也信这个?”
周承泽不置可否,开玩笑说:“若是置换一下,熙和倒是可能做出这种事。”
“熙和郡主和臣的夫人都不是如此蠢笨之人,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还请皇上明察。”
“朕可不惹妇人腥臊,你内人的事,该由你自己摆平。”周承泽作为过来人,好心提醒他,“不过你若是纳了熙和,后院恐怕是再不得安宁了。”
“我没想过娶她!”
这算哪门子解决之道,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顾景淮压下眉间愠色,不再以君臣相称,改口道:“我今日正是为此事来求兄长的。”
“哦?我又能帮弟何事呢?”
“我要想平息此事,让熙和亲自澄清。”
“澄清?”
“是,澄清。”他轻皱眉头,脑海里忽然冒出她听见顾延清为她作证时的喜悦之色,强调了一遍,“不是她推的。”
“你看见了?”
“未曾,不过我信延清,他定不会说谎。”
周承泽玩味地重复了一遍:“信顾延清么?”
顾景淮略一停顿,补充道:“也相信夫人不是善妒之人。”
“说了这么多,你想我怎么帮你?”
“就从前那般比试一场如何?我若赢了兄长,便替我去约束熙和,摆平妇人之争。”
“你只说我若输了,我可不应。我若赢了你又该当如何?”
“我输了,便不怨兄长赐的这婚了,如何?”
深入猎场后没多久,顾景淮拉紧缰绳,勒住马匹,一人一马静静地躲在树后。他张开弓,独目瞄准几丈外的野猪。
野猪皮厚,他在等待它转过头来的瞬间。
唰——
几乎与箭矢飞出的同时,野猪发出刺耳而短促的哀嚎,瞎了一只眼睛乱窜。
他驾马向前跑了几步,稳稳地又补了一箭终结了它的性命。
这动静不大不小,约莫吓跑了不少周围的小动物,但他抬头望去,惊弓之鸟乍然腾飞。
搭弓,拉弦——
时辰已到,盘点猎物的时候,周承泽指着顾景淮猎来的那一堆,讶然道:“怎么这么多禽类?”
“您说过计数不论大小一律按个头算。”顾景淮眼尾微微上扬,从容中带有一丝得意,“皇上一言九鼎,应当不会反悔吧。”
“这……不会。”
但是他定下这规定是为了照顾参与行猎的几位女子,想着若是有人猎不到动物,还可以拿弹弓打鸟,不至于空手而归。
堂堂将军,怎的还利用这漏洞赢他!
周承泽看了眼他的战利品,全是地上跑的,堆在一起比顾景淮的高一截,但论个数就……
“兵不厌诈,是朕输了。朕会去找熙和,让她改口,行了吧?”
“是澄清。”
“行,澄清。”
顾景淮双手抱拳:“还望皇上不要向婉妃娘娘提起此事。”
“怎么?还想瞒着?”
顾景淮剑眉向下压了压:“暂且这样为好。”
可当时他没想到,竟会被周承泽反将一军,借酒失言就这么地抖了出来,很难不怀疑是气他赢得不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