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要让玉诗姑娘陪我喝顿压惊酒,另付三百两的伤药费。不然我就报官,告窝藏女飞贼谋财害命!”
话音未落,白衣女刺客从楼道上凌空飞落,一掌拍向裴潜的头顶。
裴潜正在人仰马翻的酒桌之间披荆斩棘奋勇逃命,感到上方恶风不善,却不敢再硬接白衣女刺客“烟波掌”,扬手洒出一蓬芬芳甜腻的淡黄色药粉道:“看我的‘仆街散’……哎呦,对不起搞错了,怎么会是‘尽君今日欢’?”
白衣女刺客屏息飘身避开黄雾,听这败类居然敢用春药暗算自己,心头杀机盈动,从袖袂中飞掠出一道黑色软鞭缠向裴潜的脖颈。
她皓腕微振,四面八方尽是鞭影,犹如一股黑色狂飙将裴潜罩定。无论这家伙往哪个方向闪避都是死路一条。
裴潜叫苦不迭,心知正常情况下自己最多能面对黑衣女刺客的青虹古剑支撑三十个回合而不落败;可对上白衣女刺客的这条软鞭,三个照面就得没命。
他故技重施,抓起两个来喝花酒的中年男子老实不客气地扔向袭来的鞭影中。
白衣女刺客软鞭一抖,蓦地凝直如枪让开抛来的肉弹,刺向裴潜背心。
裴潜丹田提气,弹身飞射出暗香斋的大门,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这是入夜后整座云中镇上最繁华闹忙的一条大街。街道两侧共开了八家青楼,五家酒馆,外带两家专治花柳病的药铺。
看到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裴潜顾不得惊世骇俗,腾身跃上一辆马车的顶棚,脚尖一点又换到一个在街边招揽生意的青楼姑娘头顶,几起几落已掠出二十余丈,展现出一个达到凝元级数高手所应有的身法底蕴。
前方花街将尽,他用眼角余光往后一扫,就见一黑一白两道飞影沿着两侧的屋脊正风驰电掣地越追越近,不禁暗骂道:“丢娘,我又不是家老公!”念及自己光着身子被两个女刺客犹如过街老鼠般当街追杀,不由越想越恨,到了十字街口骤然转向南面,没几步前头就是一条大江。他纵身跃入水中,凝气沉到江底。
白衣女刺客追到江岸边黛眉微蹙,将一双璨若星辰的明眸缓缓合起。她的灵台上瞬即呈现出附近百丈江面的景象。无奈灵觉探至江面下方三丈深时,灵台影像变得逐渐模糊,却依旧没有搜索到裴潜的踪迹。
“师姐,”黑衣女刺客比她只慢半拍追到江边,望着浩荡的江水急切问道:“这小贼是往哪个方向溜走了?”
白衣女刺客收起“寒潭心影”,睁开双眼道:“他藏到了江底,我的仙息无法追索。但根据水波的动荡反应,他应该是往东逃走。沿着江底追踪,我在江面上监视,咱们齐头并进,一旦发现贼宗就用‘连天虹’报讯,今晚一定要干掉他!”
黑衣女刺客点头领命,运气护体跃入奔腾不息的江水之中,迅即下沉。江底一团漆黑,她功聚双目,又取出一支“雪里火”照亮。这“雪里火”状如一尺长的玉如意,真气轻催便能发出碧绿色的光华,顿时方圆三丈内的情景尽揽眼底。
当下黑衣女刺客使出古剑潭秘传的“望穿秋水”身法,在江底凝气潜行,如鱼翔浅底灵动异常。不一刻她就游出五里多地,隐隐看到前方的一丛水草间漂浮着条大红的披肩,正是裴潜从青楼女子身上取下来,用以遮羞的那条。
黑衣女刺客精神一振,右手握剑开道往茂密的水草丛游去。她的修为刚刚臻至炼神境界,比起白衣女刺客相差不止一筹,无法像师姐那样运用灵觉施展“寒潭心影”功法探测草丛内景象,于是凝目观望愈发小心,以防裴潜藏在暗处伺机偷袭。
游到近处,草影摇曳波平水静,并没有见到裴潜的踪影。黑衣女刺客略感失望道:“这定是小贼仓皇逃窜时,腰间的披肩松开,被挂在了草丛里。”
她腰肢扭动,娇躯破开江水潜至草从前,伸手用青虹古剑挑起了披肩,寻思道:“不管怎么说,小贼沿着江底往东逃走已是确凿无疑。”
她将青虹古剑也交到左手,右手探入袖口里,打算取出“连天虹”向江上的师姐报讯。然而就在黑衣女刺客的纤手握到鹅卵石大小的“连天虹”时,下方的江水骤然翻腾,从江底黑乎乎的厚重淤泥里探出一只大手,闪电般扣住了她的脚踝。
黑衣女刺客大吃一惊,刚想蹬腿挣脱,一股凌厉之极的气劲破体而入,整条左腿瞬间麻痹已被封住了经脉。她急忙扭身出剑,可是同时拿着雪里火的左手使出的这式“断霞斜照”明显不对题,不仅软绵无力而且姿势别扭,非但没能削断裴潜的左腕,还差点儿误伤到自己的右腿。
紧跟着她的身子往下一沉,小腹已被一柄锋利的淬毒匕首稳稳顶住。
黑衣女刺客的身子一僵,被裴潜从身后冒出,弹指连点了她背心五处大穴。
“让再追杀老子!”搞定了这一切,裴潜又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了黑衣女刺客的面前,然不在乎自己的春光乍泄,心里颇是得意地收起
匕首。
突然,黑衣女刺客两眼发直面部通红,嘴里“咕嘟嘟”往外猛吐气泡。原来她的经脉受制无法继续在水底屏气,更无法浮上江面换气,眼看就要被活活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