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玦之前因为阵阵雷声苏醒,身体尚未恢复如初,又遇上白狼突袭,耗费了不少精力。
如今浑浑噩噩直接倒地不起,再恢复意识时是陡然惊醒的。
危险还未解除,他怎能倒在原地,岂不是要将自己送入狼口之中?
猛然醒过来,他发觉自己面朝蓝天,天已经亮了,上头的白云随着他一起飘动。
他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拖着在雪地上滑行。
勉力向前看去,看到双脚被莫菱揪着,她背上捆着金鸾刀,腰间别着刺骨鞭,一双冻伤的手因使力而忽红忽白的。
她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显然是拖着他十分吃力。
他听到她小声嘟囔:“看着挺瘦一人,怎么这么重!咿……呀。”
她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没有狼群的身影,呼了口气,便又开始“咿呀”着使力拉他。
曦玦并未出声打断她,而是看了她许久之后,又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浮云仍旧闲闲自得,他的心也平静下来。
良久,他才开口:“怎么没跑?”
他猝然张口说话吓了莫菱一跳,她赶紧放下他的脚,支吾道:“你,你醒了。”
他坐起身,发觉身上湿漉漉的,不止紧挨雪地的背上是这样,于是抬头看向莫菱。
莫菱当即了然,解释道:“狼的鼻子很灵的,之前你身上沾了那些狼的气息还有血腥味,我只好用雪铺在你身上,帮你掩一掩。”
曦玦心道:到还不算太笨。
他又问道:“你怎么没跑?”
莫菱一股气傲了起来,回答的声音都嘹亮许多:“那不是怕你死在那里嘛,你就那么躺着,不是被后来的狼给吃了,也得活活冻死。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之前他掐她脖子一次,又救了她一次,算是扯平了,所以这次救他可不算报恩,正如她所说,是她还做不到把一个大活人丢在那里。
她自小受身边人的熏陶,便是要将道义摆在首位,如此一走了之,对于之前还并肩作战的人太过不道义。
莫菱也不求他能感恩戴德,只希望他之后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然而曦玦闻言却冷笑一声:“呵,自己活命岂不是更好,管他人死活只是徒增烦恼。”
莫菱反对道:“你怎么能这么想,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见死不救非道义中人!就好比你,若是今日我不管你你就死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说风凉话。”
曦玦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是否被她说服了。
一阵沉默之后,莫菱率先开口:“现在你醒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反正也未必是同路人。”
曦玦却突然看着前方说道:“前面有个猎户屋,可以去那里暂作休息。”
听罢,莫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真有一个小木屋隐在两排树丛中。
她欣喜地扭回头:“太好了……”
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扭过头就看到曦玦又躺了下去。
她疑惑:“你又怎么了?”
“没力气,走不动。”
看到他这个样子,莫菱只觉心中一团火气在窜动,她没好气道:“那你就在这儿躺着吧,反正我是要到木屋里取暖的。”
说罢她就转身抬脚往前走,可走了没两步,就又听身后传来曦玦的话。
“不是不会见死不救吗?我躺在这里可是会冻死的。”
莫菱可不吃他这一套:“自己要寻死觅活的我可不管。”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曦玦也仍旧不死心。
“你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关于金鸾刀的事情了?”
她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
她边往回走边在心中骂骂咧咧,想必已经将曦玦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重又拽起他的双脚,莫菱再次艰难地拖着他往前走。
所幸那桩木屋距离他们不算太远,不多时便到了。
莫菱丝毫不温柔甚至有些故意地将他的双脚甩到了木板上。
曦玦吃痛,但他忍着没叫出声,只睨了她一眼。
这里果然如曦玦猜测的那般,是猎户在山中修建的临时房屋,里面没人,但桌椅却没有落尘,看起来经常有人来此。
墙上挂着一些兽皮,其中一张雪白的狼皮吸引了莫菱,她只看了一眼便觉胃中翻江倒海,一阵作呕。
那几匹白狼惨死的死状仍历历在目,她赶紧扭过头去,不敢再想。
就在她打量这间屋子的时候,曦玦已经坐下来开始给自己清理伤口了。
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药箱,从中拿出一瓶就要往背后倒。
莫菱急忙阻住了他,扳住他的手说:“哎,你这么上药是要将人家一整瓶药全部撒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