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他拂袖而去。
李思懿独自站在空旷的室内，只觉得屋外的风声都像在附和季霆的诘问。
他是真的气狠了，明明是被她气的，反倒是他拂袖而去。
李思懿站了片刻，举步走出室内，外面突然变了天，狂风呼啸，黑云阴沉欲雨。
李思懿拢了身上的衣服，缓步向前行去。
回到家里，李思懿便发起了低烧，姜太医来看过，命人按方子煮了汤药灌下去，愤愤地问：“这又是谁激她了？”
碧云回答：“姑娘之前，见了新主。”
姜太医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上次李思懿晕倒，季霆就了解了李思懿的情况，事事都尽量顺着她来，怎么还会将人给气着？
李思懿躺在帘帐之后，根本听不到外间的交谈，只是突然，又梦起了少年之事。
那年中秋宫宴，李思懿和母亲一同跟随父亲入宫，吃完席面，瞧着舞姬献艺百无聊赖，打了几个哈欠，眼角却瞥到对面之人的动作。
对面坐着的正是季霆，他指了指殿门外，做了个“走”的手势，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李思懿看向母亲，母亲温柔地说了声“去吧”，李思懿便迅速起身，从席后绕出了宫外。
季霆早已在那里等她，李思懿打了个哈欠问：“做什么？”
季霆向伸出手道：“去外面看灯。”
李思懿把手放进他掌心：“需要带人么？”
“有我你还不放心？”
“这不是怕你没带钱么，不然即便没有你，我的剑术也能自保啊。”李思懿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季霆拿出钱袋给她看：“你今晚花的别超过这些就成。”
两人来到宫门口，正好碰见大内官正命人卸着灯笼：“诶，小心些，再怎么出自名匠之手也都是纸糊的，力气太大也还是会破——”
“今晚宫里也有灯会？”
大内官听到李思懿的声音，转过身来，同两人见了礼，答道：“确有灯会，只是不及外头的热闹，二位若是出宫，也可在这领一盏花灯。”
李思懿选了个兔子形状的花灯，大内官提着一盏做成胖虎形状的问季霆：“我记得季公子属虎？”
“是，多谢。”季霆接过灯，和李思懿手牵手往宫外走去。
游人如织，一路尽是繁华景象，两人牵手走过街市，穿过重重人群，上到桥头，季霆的手握得愈发紧，十分害怕弄丢了她。
忽得夜空中绽开烟花，巨大的声响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李思懿也停下望着眼前绚丽壮美的景象。
其实这景象每年都差不多，但是同季霆来，便不会感到无趣。
行人涌上桥头，季霆赶忙将她护进怀里，以免她被挤得从桥上掉落，两人的距离挨近，李思懿能感受到季霆温热的气息。
许多人趁着烟花升空拜月祈福，李思懿也跟着拜了一下。
“你祈的什么？”季霆问她。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哦。”
“你呢？”
“唔，差不多。”
李思懿闭着眼，心有所感一般，忽得睁开眼去看身边的少年，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季霆被她发现偷看，咳了一声默默转过头去，掩饰尴尬，却悄悄红了耳根。
她莞尔一笑，复闭上眼。
那时的她想的是什么呢？
大约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只盼人间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