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送卓人清离去,心中五味杂陈,东方未明瞥眼见有人失望,有人迷茫,有人懊恼,有人顿足,只几个人脸上兀自带着笑容,最平和的当属方云华和江瑜,显然他们虽无准备,但对答如流,想来颇有自信。
又见商仲仁咬牙切齿,显然对舞弊未成,颇为遗憾,而唐冠南却因心中有鬼,生怕遭人清算,在众目睽睽之下,低下了头。
各人分别回房歇息,请武当少林华山三派高人阅卷,总需一段时日,萧遥可也没闲着,拉着东方未明,梳理适才的考题,东方未明本来甚是疲累,但捱不得他纠缠,只好一字一句,将所记之题,一一录于笔墨。
萧遥也将考卷默写了下来,二人的试卷却是大同小异,想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如此更加易办,只需参研所答即可。
东方未明杂学甚众,萧遥则是饱读诗,二人各擅胜场,比对下来,东方未明第一题,第二题,第三题,第十一题,第十二题,第十五题,第十六题都是答得对了的,第十七题歪打正着,竟也侥幸答对,却未过半数,萧遥却是连对十题,相较而言,还是萧遥试更佳,尤其那道法题,凭萧遥的法,绝对可以名列前茅。
二人相对苦笑,均对自身成绩颇为不满,却又有什么法子,忽然门声轻扣,竟是江瑜,他此来目的相同,也是想要预判一番结果,奈何三人所答题目,并不相同,全无参考之意义,只好互道恭喜而去。
除了友好之人,或有交流,此外还有百草门的巩光杰,之前因卖药之事,闹得不可开交,见面不免尴尬无比。
萧遥却不萦外物,不但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就东方未明答错的题目细加剖析,比如全真七子中的马钰和孙不二,出家前就有夫妻之名,又比如武当派虽极少有人使刀,可武当派玄虚刀法的威名,仍是武林一绝,纵然门下弟子不以此术见长,难道身为掌门人的卓人清,也不会这套曾经威震江湖的刀法不成。
夏侯非倒是得其所哉,本来想拿个名次回去的,但没等大赛,便跟西门峰斗了个两败俱伤,又自知武两道,距萧遥,方云华相差太远,纵然全力角逐,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因此反而放下了执念。
奈何这一天并不和顺,除了各人趁机生事,便是天山派的何秋娟,不论谁与之攀谈,都是厉声喝骂,有些心胸狭隘之徒,便出手教训于她,但她天山派的天羽剑可当真不含糊,竟然一一抵挡了下来,还是武当派的方云华,出手调停,说道何姑娘参赛是客,各位看在武当派的份上,莫要与她为难。
可何秋娟偏偏不领情,连方云华一并骂在其中,东方未明看在眼中,觉得这女子戾气好重,对男子怨气更是极深,不知受了谁的欺侮,还是天生厌憎男子。
方云华被她无端责骂,旁人都看不过眼,但他养气功夫当真极好,脸上丝毫不减笑意,反而是古实脸色甚是难看。
古实平时看这个风流倜傥的大师兄,不论是师门中还是江湖上,都是处处占上风,哪有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心中极为愤怒,但师父有言在先,来到武当派的人就是客,万不可得罪客人,不然早就长剑出鞘,代方云华出头了。
最终还是齐丽将何秋娟劝了回去,但萧遥瞥眼见方云华笑容颇为诡异,倒似是嫖客馋涎欲滴的模样一般,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心,但心中所想全无佐证,也不能说方云华别有所图。
夏侯非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坛美酒,说道要和二人来个不醉不归,萧遥和东方未明哪里肯跟他胡闹,毕竟少时便有大战,尚不知对手是谁,什么来头,要是喝的烂醉如泥,不用打便输了个九成九,东方未明反而劝他,那天剑门的西门峰尚在武当山上,你倘若是喝醉了,他趁你之危,却又如何是好。
过不多时,结果便即揭晓,东方未明竟然对了九题,想必那道法“墨宝”,虽然写得东倒西歪,但还是勉强过关,排在第五位,其上是华山派的曹萼华,对了十题,再往上第三位是萧遥,也是对了十题,想来虽然同是对了十题,其间难以有别之故,第二名却是方云华,只答错了两题,第一名却是江瑜,竟然连一道题都没有做错,赢得全场哗然。
而试的结果,直接界定比武的场数,江瑜只需战斗一场即可,换言之不论比武结果如何,最后矫然自立的那个人,就需与江瑜一战,以定本届少年英雄会的冠军。
江瑜倒是不骄不馁,恭恭敬敬的在旁等候,而角逐的名单,也早已拟定好了,东方未明也不愿去琢磨旁人如何,只看到自己第一场要迎战的就是那个气急败坏的何秋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卓人清道:“比武之前,却需重申,务必点到即止,若有重大伤损,既是自绝于武林正道,亦会摊上官司,至于比武的场所,就在这偌大的广场上,每次比试,均需一名武当弟子在旁裁决,胜负之数,各人自知,开始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各人找准了对手,便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东方未明知道何秋娟性格古怪,也懒得跟她废话,太乙剑起出,先定了定神,反而退了一步。
何秋娟“呸”了一声,骂道:“不要脸的贱男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东方未明脾气再好,也忍不得人家骂上头来,一招“凌霄步云”直刺了过去,他剑术得荆棘指点,一个月来突飞猛进,只是剑招不纯,难以如荆棘那般得心应手。
但何秋娟还是吃了一惊,毕竟东方未明这招稳迅兼备,可半分大意不得,天羽剑起手式一架,腾腾腾连退三步,这才站定,心中不免惊骇,手中长剑断为两截,更是大吃一惊。
东方未明不再进击,意思是说胜负已分了吧,可作为裁判的武当弟子,只知是东方未明宝剑锋锐,折损了对方兵刃,算不得一招取胜,意思却要看何秋娟是否要另觅兵刃再斗。
何秋娟性子倔强,她处处与人交恶,哪有人肯借兵刃给她,这时候双掌一错,忽而左手握指为拳,朝东方未明胸口打来。
东方未明眼见她拳掌之中满是破绽,要是依荆棘传授,长剑贯胸而入,那是最轻松自在的取胜办法,甚至只需挺着长剑立在那儿,只怕何秋娟都会自行送将上来,奈何武当派有古怪规矩,不能随意伤人,只得挥剑一挡,可何秋娟不识逍遥剑法的妙处,这一剑正朝她腕口划了下来。
这一剑快极狠极,一则东方未明应敌并无多少功夫思索,二则也是恼怒何秋娟言语无礼,性格泼辣,可却并无要断她一手之意,可这一剑既出,已无回转余地,以太乙剑之利,势必血溅当场,这么一来后果实在难料,连东方未明也不禁吓得呆了。
危急之际,还是方云华见势最快,一剑格了开去,可他手中宝剑不及太乙剑之利,虽未削断,却已砍出了个老大缺口,东方未明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多亏方云华出手解救,不然只怕要闹出官司来了,逍遥谷与天山派也要结下死仇。”
不成想何秋娟却不领方云华之情,虽然退了下去,却满脸的不服气,走了几步说道:“逍遥谷的,今天的事儿可不能算完,他日江湖上相见,看姑奶奶饶不饶你。”
她这句话说的甚是不伦不类,东方未明虽然出手未免狠辣,但最多不过是防卫过当,又没什么深仇大怨,何必如此记恨。这才见方云华宝剑被砍了那么大的缺口,只怕不易再用,说道:“方兄这柄剑……”
方云华淡淡一笑,说道:“一柄寻常长剑而已,算不得什么,东方兄手中的太乙剑当真不凡,真叫方某大开眼界,这场比试,当真赢得轻松自在,少时交手,还请手下留情三分。”
东方未明惭愧道:“一着不慎,弄成这个样子,多亏了方兄出手,不然当真后果难料。”
方云华摇手道:“东方兄武功与日俱增,就是小弟不去多事,手下自有分寸,绝不会伤了天山派的何姑娘,这一场既然获胜,东方兄可得再抽算筹,以定下场比试对手,此节不可轻忽。”
东方未明拱了拱手道:“多亏方兄指点,小弟照做就是。”跟着去抽了算筹,上面却并非人名,而是两个字,丙三,这两个字实在难以索解,跟着有人也过来抽了一签,上面写着丙一,显然是抽中相同签子的,自然而然便是对手,倒是公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