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的男子穿着红黑袍,桃花眼轻勾着,高挺的鼻梁间有颗痣,他信手拎起酒壶,给就座的人倒了一杯热酒,酒气氤氲。
“长风,我何时能看到楼关城防图?”
莫长风接过酒,喉结上下滚动将热酒一饮而尽,回道:“我已大致摸清城防图锁藏之地,不过今日徐锲带了许多人进姜府,其中高手众多,似乎还有锦衣卫指挥使,我只能伺机而动。”
“徐锲竟追来了,”萧长野眉头微蹙,细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案面,说道:“我同他们交过手,不太好对付,若以你一人之力定对付不过。”
他缓缓道:“看来我们想拿到城防图,还得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莫长风神情肃穆,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不如同他们玩一招调虎离山?”
萧长野点头,“徐锲这只虎最为谨慎多疑,想把他调走还得让他不起疑,必须让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才行。”
莫长风皱眉。
萧长野抿了口美酒,接着道:“明日暴露个暗探,就让他们查,有锦衣卫的人在,想必一夜功夫便能从暗探口中顺利撬出我的消息。”
“他们自己得到的消息,不会心怀疑虑。”
“无论发生什么,后日辰时我都会主动暴露行踪,届时徐锲一行人定会抓捕于我,姜守义那老匹夫也会倾巢而动,那是你唯一能从姜府拿到城防图的机会。”
莫长风闻言脸色一变,担心道:“不可,太过危险,所有人都朝你而去,若你出事,我们南川再无翻身的余地。”
萧长野轻笑,余光瞥过不远处于帷幕后熟睡的人,肆意猖狂回道:“有我师父在,无人动得了我。”
“这楼关不能继续待了,此处很快便会被发现,我们得尽早拿到城防图脱身。”
他举杯,眸色凛冽:“长风,此次只许胜。”
莫长风与他碰杯,沉声道:“好。”
茅草屋外朔风席卷,屋顶被厚雪覆盖,被风一吹,簌簌掉落些残雪,细碎的声响淹没于风声中。
……
姜府。
屋中烛光摇曳,侧窗开了条细缝未曾关上,夜里的寒风时不时吹得窗“咯吱咯吱”轻响。
姜枝月坐在窗前静静等着人,白玉的小脸满是担心,屋中烧着地龙并不冷,她衣着单薄,背影有些削瘦。
忽然听得声响便透过细缝往外瞧,看清只是过路的仆人,心霎时又沉了下去。
阿长怎么还不回来?
他莫不是被爹爹捉住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阿长若是被爹爹捉住,定会没命的。
她从小便被严厉禁止只能留于府中,走过最外面的地方就是府门,母亲说,姑娘家的清誉与名声最为重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姑娘才能讨得男子欢心。
清清白白才是好姑娘。
因此,她这十余年见到的人只有府中人,有时能隔着帷幕偷看来拜访的外人,今日表哥来,她正大光明见外人还是头次。
仆人对她毕恭毕敬,无人同她说话。
只有阿长。
他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不想他出事。
姜枝月满脸愁容,想着要不要去问问爹爹,可又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