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点足以让林秋哑口无言,他不敢再提什么要求。月江为了对延州府有个大致的了解,一晚上从南跑到北,几乎没有休息,天一亮又要带着他去市场上。说起来她更累一些,林秋自然不好意思再提什么要求。
“这个地方白天和晚上倒是有不少共同点。”月江道。
林秋有些好奇:“这怎么说?”
“这延州府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挺热闹。”月江指了指不远处一排正准备开张的商铺,“白天有白天的生意,晚上有晚上的生意。”
“你是说晚上那些青楼赌坊。”
“不止,”月江摇摇头,“还有货运。我晚上去了北门市场,虽然没进去,但是在外面看见晚上还有人从里面运货出去。这种情况我理所当然会怀疑他们是运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孟立德的折子里有一条就是冯知府勾结地方帮派私运盐铁。他能掌控延州黑白两道肯定不止贩卖私盐这一件事,看样子这个地方走私猖獗,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多如牛毛。”
月江道:“西城区住的几乎都是大户人家,那一大片的豪宅规模可观。听说冯知府也在修园子,不知道他修的新园子在哪。一会儿我们逛完东区就去北门市场。”
说是去东区寻亲,实际上两人也只是转模作样地在那里走了一圈,甚至都懒得找人打听。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月江又问林秋是否能记住东区的道路,林秋依然摇头。
月江也懒得再教他,于是直接带着他去北门市场。
北门市场几乎都是大批量的进出货物,南方的茶叶丝绸北边皮货毛毡都在此处汇集。这里看上去比别的街道要忙碌得多,到处都是装货卸货的人。拉货车来了去,满了又空。
“市场里不止一个仓,我们应该去哪个仓?”
月江道:“哪个仓招人我们就去哪个仓。”
事实上每个仓都缺人手,如此繁华的一个大市场,每日进出的货物数量惊人。为了能保证交易的顺利进行,仓几乎每天都在招人。扛大包这种苦力活是每日一结,每天能来多少人干活也是不一定。
月江和林秋为了尽快摸清这里的情况便分头行动,两人都去不同的仓干活,等到傍晚再到市场大门口碰头。
林秋根本没坚持到天黑,他只干了半天就结账走人。他这种从小习武的人体力其实很好,扛一上午的货物也没觉得吃不消。真正让他崩溃的是中午一人只有一个窝头,难吃不说还特别小,林秋一口下去都差点咬到手指。吃不饱他自然就没心思干活,于是拿着搬货挣来的十五钱跑到市场门口的地摊上买吃的去。一大碗酸汤米线下肚,他终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这个下午他也不愿意再劳动,和一群懒汉坐在树荫下吹牛聊天。
一直等到太阳落坡才看见月江慢悠悠市场里出来。林秋跟身边的一群汉子告别:“我姐来了我得回去了。”
那群汉子嬉皮笑脸地吹起了口哨。
月江瞪了他们一眼,没起到什么作用,那群人笑得更大声了。
“你怎么这会儿才出来,我等你一下午了。”林秋摇头道,“仓的货也搬不完的,至于那么卖力吗?”
月江冷哼两声:“谁说我去搬货了。”
“那你去干什么了?”
“他们那边缺个做饭的,我去当厨娘了。一天做两顿,几个仓的食都是我们那边做的。”
“那窝头是你做的呀,这么难吃。”
“别侮辱我的厨艺,那窝头真不是我做的,我就帮着切了切菜。”
“你还会做些什么都教教我呗,我多学几样也不至于去抗大包。”
月江得意地摇晃着脑袋:“我什么都会。”
“那随便教我两样,教教呗。”林秋的语气近乎于撒娇。
“绣花学吗?或者是做饭,要不然是给姑娘梳头?”
林秋的摇摇头:“我不学这个,我看你每次去一个地方能很快记住地形,这个本事你教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