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易寒不会杀他们的。”
易寒没说话,然凝萱却清晰可见他别回神色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凝萱不由叹息,果真尚敏还是个痴情人!
“她对苏禹唤,还真是以情深义重。”
她到底知道些尚敏的脾性,若非要她开口,怕是脱层皮也难,可她一听“苏禹唤”……
“知根知底。”
凝萱想来,尚敏对自己的敌意来自苏禹唤,可自萤光出现后,她却如销声匿迹般。
凝萱不由念起这四字来。身侧的易寒却忽然止住脚步,将手中折好白纸抻开给她。
“什么?”
凝萱接过,展开,愣是呆得惊在原地——
“他们是兄妹,他们根本就是兄妹!”
苏布。
苏禹唤院落,接连几日尖嗥充斥响彻,昼夜不歇,阿贵守在门前,也只昨晚,他才眯了半宿。这不一早,送药的便又上了门来。
苏禹唤一身蓝底竹海锦袍领人在前,阿贵不由神情恍惚,他虽身着往此,却是消瘦一圈面颊凹陷,下颌青紫生疲,尤是那双往日看谁都似多情的桃花眼,如今只剩空洞麻木。
阿贵想着,已躬身颔首,苏禹唤已进屋去,这些天苏布生意败落,可苏禹唤却,却似毫不关系,他却知道,这世上能使其方寸大乱的,也唯有寥寥一人……
……
屋内,萤光昏沉中感到有人触碰自己脉息,她猛地睁开眼,合身坐起缩成一团,惊恐着扫视眼前众人……
大夫把脉的手腾在半空,也被吓了一跳。苏禹唤脸色一沉,挥手吩咐道。
“你先回去!”
于是只剩下他,与萤光两人。四目相对,他转过视线,将热腾腾汤药递送到她嘴边,一如往常柔声哄道。
“来,吃药吧!”
苏禹唤坐在床沿,低头璃匙搅拌发出“叮咚”的悦耳脆响,他没有瞧墙角的萤光,只是一动不动地重复专注于这动作。
“你走,你走开!我要阿瑗!”
苏禹唤闻若未闻,他凑近,忽略她眼中惶恐,浓郁味苦汤药灌到她唇角,却被她一手挥落在地,药碗汤汁碎了一地。
萤光看着,苏禹唤也看着,后者随即回身捧住了她脸,问道。
“萤光,你不记得阿唤了吗?”
愣住的萤光动弹不得,她低喃出这名字,年幼时唯一关心她的“阿唤”,后来……脑中幕幕划过,他方变得平静的眼底忽又惊惶掠起波澜,她极力挣扎。
“你不是阿唤,你杀死了我的孩子……”
闹腾不过,修长尖利的指甲在苏禹唤脖颈上留下肉眼可见的长痕,萤光怒喝中一面泪流水下来。苏禹唤凑近她耳边,萤光面色通红似要滴出血来,苏禹唤喉间干涩,他双手抵在她身后,不住道,语声仍是轻柔。
“喝药,喝药好不好!”
他一手抚向她光滑白皙皮肤上凸现的道道旧疤,这些都是他的手笔,都在昭示她的归属,不是说,良药苦口,喝下去,总能治百病的。
“喝药,只要把药喝下去,都会好的……”
眼珠瞪向萤光,他不明白,人心易变,就是这般快速吗。萤光一爪子又挠过来,苏禹唤闪开,他扣紧她的腰,由不得她动弹,积攒已久的怒气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