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怔,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嘴角含笑,他坐起来,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孟千岚,她脸颊的伤口还未清理,血已经在上面凝固。
男子微微邹着眉头,捏着白净的袖口,替她擦拭了脏兮兮的脸颊。再低下头,舌尖湿濡,反复舔舐几次她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孟千岚我决定了,以后,我都会保护你……”
——
还在第三重山的张青,急得焦头烂额,他沉了沉气,试着放信号联系罗天凝,奈何,好似他与其他人的一切联系都断了,谁也联系不到。
他拽下腰间环形的玉佩,看着黑暗之中唯一的一环雪白,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把它重新挂回腰间。
这是侍卫张高的魂玉,若是捏碎,张高势必能迅速知道他的位置,只是这样做会有损张高灵魂,以后突破会困难重重。
“看来只能原路返回。”
张青运气提足,施展轻功疾行而去。
本来以他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回到约定的地点。可不知怎的,一向方向感极好的张青,居然在第三重山迷路了。
他蹲在一颗树下,伸手摸了摸潮湿的泥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有他预想的腥臭味,也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眉头越发紧锁。
这个地方,他一刻钟前就来过,并且像是来了不止两次了,这种情况,不是迷魂阵就是鬼打墙。
要说是迷魂阵,可这里没有奇异的迷雾,没有惑人心智的妖物,就连最基本的幻境都没有,目的好像只是把他困在这里。
要说是鬼打墙,以他目前的修为,若作祟的是只道行深的老鬼,就算它再怎么厉害,这片它动过手脚的山林也应该弥漫着不少鬼气。
若是只刚死不久的新鬼,自然死的会直接去往往生殿,非自然死的新鬼,会散发一股腥臭味。
而这里,似乎无半点不妥……
一阵阴风刮来,黑压压的森林,被风吹得呜呜直响,就像有千只野狼在齐声嗷叫。
狂风中,头顶的树梢不住摇晃,苏禾突然发现,一道奇怪的声音夹杂在风中,摇摆的树梢中,甚至是他四周的空气中。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咿咿呀呀的唱戏,却又像是一个男人在撕心裂肺哭叫,乌鸦一般的嗓音,着实不好听。
张青取出破云枪防卫,左手掏出一踏符箓,正要布阵,忽然,后背一凉,一只白生生,干若枯骨的的手,从他肩上伸出,挽上他的脖子,刺骨的冰凉。
他打了一个寒战,迅速转身,握在手里的手枪“嘭”一声,瞬间打爆了这鬼的头颅。
可他一定睛,这鬼的一身破烂的青色袍子,身子就立在他跟前,可头四处却不见了踪影……
张青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手里的符箓都贴这鬼身上。
在他贴的差不多时,一丝青发飘落在他白净的手上,紧接着又有几根落在他的脖颈,酥酥痒痒,又滑落下来。
这头发不是他的,他的头发是全部束上去,哪会这样掉,难道是……
刚抬起头,头顶漆黑的树梢掉下的东西,窸窸窣窣糊了他一脸,有些还进入了眼睛鼻子,他忙低下头清理,可以睁眼时才发现地上,四周全是头发,有长有短,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地。
这鬼道行太高,连鬼气都能隐藏,他怕是抵挡不住。
“遁地术!”
张青应声消失,这遁地术虽然不能走出这里,但好歹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好的。
也不知身在何地的张青,背靠着一棵树干,眉宇纠结,似是极不情愿,但仍然扯下腰间的环形玉佩。
他将环形白玉放于掌心,运气将它浮于半空,双手迅速捏诀转换。
“破!”
白光一闪,玉佩变得粉碎,漂浮着形成一团有些透明的白色光球模样。
四周景象一闪。
“他来了,你快走!”
语罢,浮着的光球消失不见,而四周的环境又变成了刚才的模样,面前站着贴满黄符的鬼身子,脚下满地的头发……
“好久不见,哥哥。”尖细又嘶哑的嗓音,让人极不舒服。
“什么?”
哥哥?
张青一转身,差点贴上一张白的发灰的脸,他心里咯噔一下!脑袋下意识的往后撤,死定盯着面前的鬼。
无半点生气的鬼头,头发东几根西一撮的杂乱无章,就像是草原荒漠的过度带,头皮上坑坑洼洼,有些还有溃烂的痕迹。
即使这张脸如此瘆人,张青却觉得有些眼熟……
他不确定的开口:“……青淮?”
张青淮?他的弟弟张青淮?
他不是跟姐姐在一起吗?
鬼脸瘆瘆一笑,本是狭长的眼形,硬是睁的眼珠子要掉下来一样。
“不!你不是张青淮!”
凌空,半截脖子上的头不自然的扭了扭,转了转,地上的头发像是受到召唤,纷纷向那颗丑陋的脑袋贴去,短的细碎的头发相互拼结成一条条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