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平四年(公元1001年),潘罗支取代折逋游龙钵,成为了凉州六谷部的大首领。这年八月,李继迁兵困灵州,连破定州、怀远镇等地,灵州岌岌可危。灵州是宋朝的地盘,朔方节度使的治所,灵州被围,最担心的应该是赵恒。但是他非常好整以暇,似乎没有看到灵州危在旦夕。应该担心的人不担心,不应该担心的人却无比担心。潘罗支接二连三给赵恒发电报,让他出兵,一起攻打李继迁。小赵同志,灵州岌岌可危,我们一起出兵,痛揍李继迁吧?赵恒看了电报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狡黠表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灵州是宋朝的地盘,又不是凉州六谷部的地方,潘罗支急得上窜下跳,是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因为一旦李继迁攻破灵州,党项就和凉州六谷部接壤了。如此一来,李继迁就能出兵,想怎么揍凉州六谷部就怎么揍了。赵恒正是看到潘罗支比自己还着急,因此并不急于表态。我赵恒拖的起,你潘罗支未必拖的起,看看究竟谁先倒下。
到了十一月,赵恒下诏,西蕃诸部落,无论谁能活捉李继迁,即授节度使。无论谁砍下李继迁的人头,即授观察使。宋朝的君臣们在灵州被围的危急时刻,还在坐山观虎斗,还幻想着党项和凉州六谷部斗的两败俱伤。
灵州知州裴济刺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写告急信。亲爱的老板,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啊,你的心情好吗?我的心情很不美丽,你猜是什么原因,你猜你猜你猜猜猜……旁边的人看到他长篇累牍,罗里吧嗦,于是善意的提醒。裴知州,你再这么长篇大论,血就不够用了。裴济说道,难怪我觉得头昏眼花,四肢发麻,原来是贫血了,多谢提醒。
咸平五年三月初一,李继迁攻破灵州,裴济力战殉国。赵恒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悲痛,于是追赠裴济为镇江军节度使。人都死了,现在悲伤有什么用,为什么把提前派遣援军呢?
灵州失陷,宋朝的西北门户大开,朝野震惊。潘罗支更是心在滴血,因为李继迁已经打通了通往凉州六谷部的道路。现在出兵凉州六谷部,不用坐飞机不用坐高铁,骑马半天就到了。赵恒,我早就说过一起出兵消灭李继迁,你就是不听,你这样姑息养奸,究竟是怎么想的?知道李继迁下一步就会攻打自己,于是厉兵秣马,备战备荒。但是知道不是李继迁的对手,于是派遣使者联络宋朝。
李继迁现在不仅拥有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宥静五州,数千里辽阔地域,而且还攻陷了灵州,自然踌躇满志,于是改灵州为西平府,大大咧咧做起了西平王。虽然拥有了数千里的地盘,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想拥有更多的地盘。于是在六月率领两万骑兵围攻麟州,就是现在的陕西省神木县北。虽然金明巡检使李继州领兵增援,怎奈李继迁人马众多,始终无法解麟州之围。曹璨于是派遣士兵快马上奏,请求增兵。赵恒于是下令发并、代、石、隰四州兵马赶赴麟州解围。
曹彬共有七个儿子,分别是璨、珝、玹、玮、玘、珣、琮,最杰出的则是长子曹璨和四子曹玮。曹璨出生于公元950年,字韬光。曹玮出生于公元93年,字宝臣,哥俩相差二十三岁。
曹璨少年时期就经常跟随父亲曹彬出差,遇上事情,曹彬会询问曹璨。儿子,这个东西放了半个月都没有坏,是什么原因?曹璨回答,哎呀,老爸,你怎么没有见过世面啊!这个东西里面加了许多科技与狠活,满满的防腐剂,因此可以久放不坏,不长毛也不长霉。这个东西除了我们人类吃,臭虫、苍蝇、老鼠都不碰。
咸平二年(公元999年),曹彬病重。临终之前,赵恒询问。老曹同志,看样子你是不行了,不要再挣扎了。因为阎王要你三更走,谁敢留人到五更,请放心走吧。不过我想重用你的儿子们,请你告诉我,谁有才能。曹彬虽然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但是为了儿子们,咬牙打起精神。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的儿子们当然不差,个个生龙活虎,要说谁最杰出,当属曹璨和曹玮。他们俩都是当将军的料,不过曹璨比曹玮差那么一丢丢。
咸平五年十月,李继迁终于对潘罗支展开了行动。潘罗支的第六感真是准确无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不过还好,李继迁没有派遣大军攻打,而是派遣两名使者进行说降。为了说降潘罗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连官印都一起带去了,就等潘罗支点头投降。
潘罗支虽然接见了使者,但是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是十分敌对,仿佛看到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使者知道潘罗支的心情不好,看到了他眼睛里面的杀气,但是仍然满面堆欢。老潘,我们是你的朋友,朋友来了,应该热烈拥抱,但是你板着个脸,好像我们欠你百八十万似的,这就不够朋友交情了。潘罗支冷笑一声,正所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说说你们的来意吧。如果真的拿我当朋友,当然美酒款待。如若不然,招待你们的就是猎枪。
两名使者哈哈大笑,我们的老大李继迁现在拥有数千里的地盘,精兵强将,谋士军师,不计其数,再也不是从前小打小闹的局面了,他想整合凉州六谷部和定难军,做大做强,共同对抗宋朝。就像企业上市一样,发行股票,割小股民的韭菜,做大做强。李继迁真心真意邀请你入伙,连官印都准备好了,请投入我们的怀抱吧。
但是潘罗支下定决心联合宋朝抵抗李继迁,使者再怎么花言巧语,也不动心。于是严词拒绝,不仅如此,还下令斩杀一名使者。使者大惊失色,疾声高呼。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再说我们没有交战,而是朋友,你更加不能斩我们了。你斩杀我们,违反了联合国宪章,我们要跟你上联合国打官司。潘罗支执意要杀掉一名使者,你们究竟谁死,是我点名,还是你们抓阄,自己选择吧。两名使者谁都不想死,于是互相推诿。潘罗支被他们吵得头昏脑胀,于是把那个胖使者杀了。你长这么胖,肯定吃的多,你这么浪费粮食,干脆去死吧。胖使者十分委屈,我长的胖,不是因为能吃,你以为人人都像张齐贤那样能吃吗?我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迎风长肉,喝水都长胖。老天爷啊,难道长的胖也是罪过吗?
另一名使者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一刻也不敢停留,屁滚尿流逃回灵州(西平府),泪流满面哭诉。老大,潘罗支杀了胖使者,幸亏我长的瘦,不然也被杀了。潘罗支不知道进退,不愿意投降。潘罗支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一名使者,李继迁不禁勃然大怒。按照他杀戮残暴的性格,恨不得马上就率领人马杀向凉州,但是他有一个深深的顾虑,那就是宋朝。万一和潘罗支打的两败俱伤,宋朝这个时候忽然出兵,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就付之东流了。因为顾虑重重,还是选择了继续招降潘罗支。
在潘罗支看来,宋朝始终模棱两可,不肯出兵,联合消灭李继迁,可能是自己的诚意不够,因为无法打动赵恒。他痛定思痛,做了一件诚意十足的事情,向宋朝进贡五千匹良马。河西诸部虽然时常向宋朝进贡良马,但是数量不多,最多也就一二千匹。但是潘罗支出手竟然多达五千匹,一举打破记录,勇夺冠军。赵恒,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进贡五千匹马,已经掏空了家底,就看你的了。赵恒得了五千匹马,当然十分高兴。但他对待潘罗支的态度仍然是不信任,对待李继迁的态度继续姑息迁就,养虎贻患。
马知节做益州知州的任期已满,调任延州知州,这么一来,益州知州空缺,朝廷于是讨论何人接任益州知州。赵恒首先发言,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开会。这次会议的议题是马知节调任延州知州,谁来接任益州知州。请大家踊跃发言,推选人才。
一个官员摇头晃脑说道,蜀地真是个邪性的地方,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想要把蜀地治理好,必须要选派一个十分强硬十分铁腕的官员。蜀人脾气火爆,是因为天天吃麻辣。麻辣火锅又麻又辣,我一吃就上火 实在是吃不惯。又一个官员当即反对,火锅不麻不辣还算火锅吗?越麻越辣,辣的跳起来才过瘾。另一个官员应声符合,我就喜欢吃川菜,什么水煮鱼、夫妻肺片、回锅肉、麻婆豆腐,我通通都爱。第一个官员嗤之以鼻,你们虽然好吃,但算不上真正的吃货。食材讲究的是原汁原味,又麻又辣,掩盖了食材的本味。如果喜欢麻辣,好不如直接吃花椒辣椒。再说有十大菜系,川菜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舌尖上的中国》里面再三强调,越高端的食材,烹饪手法越简单,这样才能品尝出食材的本味。众官员们七嘴八舌,热烈讨论,这其中不乏资深吃货,对于什么季节吃什么,什么好吃,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有的人甚至撸起了袖子,准备现场演示,做几道菜肴。
赵恒见大家从谁接任益州知州谈到吃的上去了,简直跑题千里,不禁大皱眉头。各位打住,我们今天讨论的议题是谁接任益州知州,而不是讨论吃什么。下班了之后,诸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是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东扯西拉。大家这个时候才醒过神来,于是纷纷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把话题扯远了。请你再重复一遍,我们今天讨论什么?搞了半天,竟然还不知道今天会议的主题。
鉴于张咏担任益州知州时期,政绩卓越,赵恒决定让他再次入蜀。蜀人听说张咏再次担任益州知州,无不额手称庆。张咏进入蜀地,所到之处,老百姓无不鼓掌欢迎。看到没有,这就是民心所向。
蜀地六年之中经历了王小波起义、王均兵变两次浩劫,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就是益州官署也是破败不堪。衙役推门的时候,大门突然倒了,差点砸到张咏。张咏一脸惊喜,你们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吗?幸亏我买了工伤保险,不然还要自己掏腰包看病。
张咏深知朝廷对蜀地的压榨剥削太重了,蜀地的老百姓们太苦了,于是改弦更张,废除了前任牛冕的种种弊政,赋税刑法放宽,如此一来,蜀地老百姓自是感恩戴德。
后蜀灭亡之后,金银财宝都被运往了开封,以至于铜钱奇缺。蜀地有铁但是缺铜,只好铸造铁钱,但是铁钱价值太低,十枚铁钱才值一枚铜钱,需要大额支付的时候极其不便。比如购买丝绸,一匹丝绸需要两万枚铁钱,重量接近九十公斤,也就是一百八十斤,何其笨重。这要是买一辆比亚迪仰望,一辆重卡运铁钱只怕都不够。s店的经销商数钱,都要数好几天。
虽然有困难,但是难不到聪明的蜀人,一些富商开始使用纸币交子,进行大额交易。交子是蜀地土话,就是票证、票劵的意思,交意为交合,就是合劵取钱。随着经济的发展,交子的使用也越来越越广泛,许多富商联合成立专营发行和兑换交子的交子铺,并在各地设分铺。但是问题接踵而至,就是有人造假。人类进步的标志,就是学会了造假。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造假,支票、现金都能够造假,何况是交子?真假交子,鱼龙混杂,不懂的人肯定受骗,损失惨重。
张咏和西川转运使黄观经常微服私访,实地考察,看到蜀地世面上的货币混乱,很多不法之徒浑水摸鱼,坑蒙拐骗,大发不义之财,于是铸造了景德大钱,帮助货币流通。100至100年间,整顿交子铺,剔除不法之徒,同时赋予益州十六户资金雄厚、信誉良好的富商印制发行,并经营钱与交子的兑换业务权限,这就民交子的来历。当然,那些空手套白狼的皮包公司,财务状况不善的空壳公司,统统都被排除在外。这时候的交子只是一种商业信用凭证,而不是真正意义的法定货币。
公元1023年,宋朝在益州设置交子务,以本钱三十六万贯为准备金,首届发行官交子一百二十六万贯,准备金率为百分之二十八,这就是官交子的来历。因此交子也从民间商业信用凭证,脱胎换骨,华丽转身,正式成为官方法定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