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炀是在事发半月后收到了秋悲歌的信,立马彻底丢下了迟的事情,赶了回去。
这些日子,秋悲歌被折磨的脸上充满了憔悴,以至于劳累过度动了胎气,不得不躺在床上静养。
“孩子丢了……”
这是他看见窦炀时,说的第一句话。他脸上挂着眼泪,趴在窦炀怀里泣不成声。他一边哭,一边把错全拉到自己身上。
“我后悔了!我没想到那个孩子会死的……我知道丫头跟我生气,我没想到她离家出走了……她有多么恨我呢,一定恨死了,再也不想见我了。”
“别乱想啊,亲爱的。那毛丫头野惯了,玩儿够了,就回来了。而且,这都不是你的错,她不会恨你的。”
“我烧了她的宝贝,她说恨我……我打了她一巴掌……我……打她了……”
“好哥哥,气话有几分可信的呢?她一个小孩儿,懂得什么是恨?别哭了,要不然肚子里的又要闹了。”
秋悲歌和窦炀十指相交,趴在那人肩上哭的泣不成声,以至于打起来哭嗝儿。
窦炀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却被秋悲歌狠狠的咬了一口耳朵。窦炀没有动作,抱着秋悲歌的香肩,无声的安慰他身边这个柔弱的人儿。
“大人。”
宋稔来得确实不是时候,若不是他并未进屋,窦炀一定会把他灭口。在宋稔进来的同时,窦炀挥手扯下了床幔,拉了一床被子,把秋悲歌盖的就剩一个头。
“你很久没叫过他了。”
秋悲歌没答他的话,换上清冷的声音问道:“如何?”
“属下已将所有结果写在了这本册子上,请大人查看。”
宋稔递上来一本红色的,封面画着龙形花纹。秋悲歌不急不缓的看着,却是越来越不镇定。
宋稔办事,向来符合秋悲歌的心意,每一条证据清晰明白,让人不得不相信。
“我猜的没错……阿炀,阿炀!女儿,我们的女儿……”
秋悲歌翻着册子,脸上的表情彻底失去了控制,手指激动的颤抖。这时肚子传来一阵抽痛,让他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气。
窦炀自觉给秋悲歌揉肚子,问道:“你先别激动……哥哥方才说什么?”
“丫头的眼睛与你是一样的,她随了你,天生的变瞳。”
“你……把我说糊涂,什么叫随我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窦炀一时间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秋悲歌把册子递给窦炀,并把当日遇刺和巧巧的眼瞳一起说给他听。
窦炀看着册子里的内容。
当年,迟派人买通了替秋悲歌接生的人,想要借此杀了秋悲歌和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可是,那兽医心软了,把一个病婴和秋悲歌的孩子调换了。
后来,兽医把那个孩子卖给了一个富商,也就是秦老二夫妇。秦二嫂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生育能力,便买下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缘分便是那般神奇,秋悲歌一眼就欢喜上了秦老二夫妇的孩子。自从两人身亡后,把那孩子视若亲子。却不知,那个孩子本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变瞳一般在十二岁的时候才会觉醒。但在大暑之前,冬儿便与我说,丫头的眼睛已经有变化了。她原是生在大寒,早在半年前就过了十二岁的生辰。”
“你是说,巧巧就是茵茵?”
“嗯。不会错。”秋悲歌闭着眼睛,像是在回想当日,他说:“我看的很清楚,她的瞳术是很浅淡的颜色,还夹着紫色的星星,很好看。”
秋悲歌说着说着,眼角又流出来豆大的泪水:“我现在要去把丫头找回来,把这件事亲口告诉她……”
秋悲歌扶着窦炀的胳膊,掀开盖在身上的褥子,作势要下床。
窦炀见状,按住他的大腿,急忙安慰道:“现在,丝毫没有那丫头的消息,你要去哪里找她?你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着急没用。”
“那如何是好……我……”
窦炀把他拥入怀中,手环着肚子按在他的腰上,叹了一口气,说:“你别总把她当做还没断奶的小孩,她既然敢出走,就自己能找的回来。哥哥,我觉得让她自己出去闯闯,也是很好的。”
“外面多危险,你我最清楚!她一个丫头,没带侍卫,若是……”
窦炀闻言,嗤嗤笑出声。怀里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把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当做三岁孩子,丝毫不了解那丫头的精明和心机。
窦炀对巧巧的看法和秋悲歌恰恰相反,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想坑那丫头,一定占不到半点便宜,说不定还会被那丫头倒打一耙。
“主子,药熬好了。”冬儿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门。得到同意后,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门。
“先不说那个浑丫头了,把药喝了,好好睡一会儿。她把你气成这样,你还心心念念着她。”
“不怪她。说到底,还是你运气不好,娶了我这个药罐子,身体如此不争气……或许是这个孩子太娇贵了。当年我怀丫头时,东跑西颠,挺着肚子还能飞檐走壁,拿剑跟喀喇汗王对战三百回合还占上风,哪像如今只是心里一着急,就不得不歇着。”
秋悲歌跟窦炀开玩笑,却让后者顿时觉得心酸。他勾起秋悲歌的一缕青丝,低头亲了亲。秋悲歌已经习惯了汤药的苦味,喝起来竟然连眉头都不曾动一动。
也不知道,那老头儿在秋悲歌的安胎药里放了多少安神助眠的药材,那人喝药后,没说几句话,神情就开始厌厌了。
秋悲歌睡在窦炀的怀里,手指依旧紧紧扣着窦炀的手。
同一时间。在东瀛的一处黑洞中,传出此起彼伏的犬吠。
常年不见天日的黑洞阴冷潮湿,墙壁上的一根火把忽明忽暗,很明显是在垂死挣扎。壁上的道道剑痕狰狞可怖,足有一指之深。山洞口被三四排黑衣人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焰冰剑的半个剑身插入地面,新鲜的血液从剑柄缓缓滑到雪白的剑身,遮住了剑光。
巧巧双手撑地,跪着不断巨咳,血不住的从嘴里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