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仙终究是没有等到邱姨娘的回应,很显然,这应该也是遗训的一条了,撩开帘子,聂仙消失在了夜色中。
唯有邱姨娘,望着那还在隐约晃动的帘子,眸子里有几分晦暗不明的光芒,“凤凰血,你要守住啊……”
她知道聂仙谨慎,不会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可纸是保不住火的,若是聂仙真的想要寻找身世,那便一定要将这消息放出去的,只是不知,她会怎么去防备那些蜂拥而来的觊觎之人。
翌日,杜千千便恢复了,聂仙却只道她是引蛊伤了精力,这才睡了这几日。
浑浑噩噩的杜千千便也信了,同那邱姨娘更是要好起来。
邱姨娘也从聂仙得知了圣女当初的用意,终究还是觉得对杜千千有几分亏欠,便也从前些日子的惺惺作态,有了几分补偿的心。
一时间军营里便也恢复了平静。
而姬风冥领兵去攻了两次宁城,却因为那城门已然修缮,牢固的很,终究是不肯用将士们的尸体堆出一条血路,退了回来。
宁城这几日只守不攻,倒是让姬风冥也有了几分怀疑,直到花想容的归来,这才明白了缘由。
营帐前,花想容与白灵二人蓬头垢面回来之时,连聂仙都险些没有认出来。
白灵一身“百家衣”,双手被花想容用马鞭绑着,狼狈至极,而花想容则是满脸的脏污,同是破旧衣裳,头发蓬乱,哪里还有当初那青巷第一美人的模样,分明是一个四处奔走的难民。
“白灵,本殿以为,你终是能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放弃回南溪的……”
姬风冥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白灵会回去南溪国报信,此时的帐子里,聂仙和姬风冥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便是聂仙也一度以为,白灵是忠心的。
花想容一回来就被白颜和东方煜送去梳洗了,相比之下,白灵依旧狼狈地跪在这里,格外的凄凉。
“殿下,娘娘,白灵若是在遇见他之前,遇见你们,白灵定也会为你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白灵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沙哑,不似往日那般清透了,那好似瘦了一圈的小脸上,镶着一双潸然欲泣的眸子,往日的那冷然的模样,也早已不复存在。
且不说这段日子她同花想容究竟经历了什么,单凭她如今的惨状,终究还是让聂仙觉得有些不忍,“消息,送出去了吗?”
若是没有,聂仙倒是想为她求一求情,毕竟从嫁到宫中,一直都是白灵在自己身边。
“婢子人未到,哪怕消息到了,他该也是不敢出兵的。”
白灵轻笑一声,终究是在她那凄然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欣慰。
“那便是送了。”姬风冥的眸子半眯,“他是谁?”
“南溪国摄政王,萧烈。”
白灵倒是没有想隐瞒,毕竟她可是在摄政王府后门被花想容抓住的,自己不说,花想容过些时候,也终究是会说的。
萧烈此人,姬风冥倒是见过的,那便是在年少时,那场诡异的仗中见过的,虽然萧烈只出现了一瞬,便离开了,可那双阴沉而邪魅的眸子,终究是让他记住了。
“他许你什么好处,比得本殿这些年对你的栽培?”
仅是愣了一瞬,姬风冥却也没有太惊讶,南溪国皇帝如今也不过十岁出头,当年登基时,应还在襁褓之中,若不是这个萧烈,南溪恐怕早已亡了。
若不是萧烈的局,那才奇怪呢。
等了半晌,白灵却选择了闭口不谈,倒是聂仙终究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毕竟她也是同白灵一般的人,不是吗?
“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南溪国的兵吧!”聂仙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随即上前去,准备解开白灵手上那坚固无比的马鞭。
好似已经被花想容拖了许久,那一圈圈的痕迹上,都已经开始结痂,可血依旧从那结痂的伤口中渗出,格外的骇人。
“白灵,我终于明白,为何整个临风殿,只有你一人懂我了,便好似此时,唯有我知道你心里的苦。”
白灵眼里噙着的泪水,终究是看到聂仙那眸子里的怜惜之后,落了下来,“娘娘,白灵不想伤害你们的……可……可是……”
“去梳洗一番吧,别怪你兄长不理会你,花姐姐在他心中的分量太重,一如萧烈在你心中的分量。”
说罢,聂仙便将那马鞭丢在一边,让人领着狼狈的白灵下去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