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也就看过了。 直到出了知秋的居所去,袁茗卿才意识到:哦,该走了。 也……没什么不好的。 知秋……面色红润,气息绵长,除了没有醒来,一切都很好,就连修为——据夏夏感受,都在以一种可感知的速度飙升着。 就像在顿悟之后闭关一样,夏夏安一半心下来。如果袁茗卿没有曾经堵着归峦君上抠根到梢地问,他大概也会和夏夏感受相同。 如果……但没有如果,所以仍然要煎熬,要悬着一颗心——直到知秋醒来,或者袁茗卿亲自说,或者知秋了解前因后果和夏夏交代。一切才算尘埃落定,在此之前的每一点波折,都是提心吊胆的深渊。 袁茗卿不太确定,这或许就是“不知是福”? 夏夏在知秋旁边嘟嘟囔囔说了不少,似乎把男友那一份也补了上去,所以袁茗卿……似乎去不去,只是一个态度问题,说不说话,似乎也都挺好。 “喂!……茗卿,在想什么?好像在里面就走神了。”一到他们暂住的小窝,好像都更有安全感一样,夏知微就问。 “我想……呃,小归师兄说的那些东西……汻——” “是唔……虽然有编排,可大部分应该也不知瞎话。真没想到周哥是个……” 但毕竟是长辈,还是个待他们很友好的长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段姐都没说什么的情况下……夏知微谨慎措辞,“没想到周哥还是是个顶风流的人呐!” 袁茗卿:“……” 这倒也确实。没什么不对的,但袁茗卿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叹一口气,又为什么松一口气。 “周哥……在这里大环境对男人并不苛责,”袁茗卿挑挑眉,嬉皮笑脸逗人:“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 夏知微眯眯眼,她似乎随着修为增加长个了,……什么都长了一点。咳咳,意思是看着气势就很足了,颇有些面色不善地意味,“你【想】做什么?” “喂喂喂!讲道理啊——我哪有做……想想都不行了!?三妻四妾那是大多数男人的终极追求!” 夏知微不说话,睁着那双黑是黑白是白,和以前一点不一样但莫名熟悉的眼睛就那么定定看着。 “……呃,好吧。”这个真扛不住,就是心里没这个打算在逗人也扛不住——夏夏那么看过来第一眼袁茗卿就想投降了。“我口花花一下嘛——” “我要是不反对呢。” 夏夏面色平淡,袁茗卿就突然有点虚。事情的发展方向好像不太对…… “——你今天当然没打算干什么……但是不是以后,有一有二,我今天拿这个当、当闹着玩,你就有安慰了。出轨,对我家茗卿来说,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你刚才也想说这些吧。”夏知微做下压手势,示意茗卿把话听完,“然后……你受过教育不一样的,然后……好吧,我有点紧张——都快成口头语了。” “你不会,至少短期不会,哪怕不是殇弃,是其他大环境对女性更苛刻的时代,你也不会短期就被同化——觉得开后宫神马……理所当然。嗯,咱们也没到那个份儿上,你现在想开,还很有难度。” “哈哈,除非你是一只傲天,草根逆袭的那种。”夏知微开了个玩笑,但发现茗卿真的很乖,在认真的听,顿时心软——茗卿就是在开个玩笑啊!干嘛上纲上线的就在这儿大讲思政课…… 夏知微揉揉脸,那些“打趣”看见茗卿就还真说不下去,都是打着“未知”这个旗号在侮辱茗卿。“对于女性的尊重,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你就算有那个心,也会在意会不会伤到哪个女孩子。但迟早的事儿么……” “我……大概知道了。”袁茗卿像夏知微开玩笑一样调皮地眨眨眼,然后把人薅过来,薅到怀里。“你本来是想很严肃地告诉我,我都是在为未来的出轨做准备是吧?先在你这儿报个备,以后有什么你也有准备,我也有迹象。” 下巴蹭着乌黑的发髻,“一点点,一点点。我受不住身,你守不住心。你退一步,我就进一步,就都没了底线……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何况由简入奢。” “那可是仗着爱,逼你退步——真混蛋啊。” 袁茗卿摇头,制止夏夏想堵他嘴的想法,“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就信口自贬——其实梧哥和我谈过,然后……我们青梅竹马,感情稳定,我就以为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忽视了你的想法。” “抱歉,夏夏。或许……我不用为今天一句凑趣的话道歉,我不用为那些‘可能发生的未来’道歉,但我的自大,让你不安了,夏夏,我应该道歉。” “我一想认为,我不算聪明,唯有一点
努力还不错。这辈子都没过会是一个自大自傲的人,在上面犯错误栽跟头……呵,嗯,这也挺自大哈!” “我错了。知错,认罚,一定改正。亲爱的~可以少罚点吗?”袁茗卿一把扔了假发套,到肩头的黑发被扯的乱糟糟,没有酒窝,小虎牙来凑,势必要把美男计进行到底。 “没想好就以后在罚,我可以等你……想一辈子。” 夏知微白了一眼,这“天才”的断句,不知道的看前半句还以为要表白求婚呢!“快戴上!一会儿有人来呢。” “……急什么——是女人正好我现场演绎,还不用偷~情~背~叛~似的,是男人你就这正好直接唔……” 袁茗卿下意识住嘴——夏夏主动,要亲了要亲了要亲了亲了了……不对,这叫用嘴堵嘴~ 眉心一跳,咬牙切齿,“——来人了,夏夏。” ?!就差那么一点!就亲…… 但生存还是很重要的,两人一时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憋回去了……手忙脚乱把发套带好,嗯,结果呢?在不尽人意和勉强生存之间来回晃悠。 开门进来,一向走冰山风的杜芮蒂都愣了一下。看看夏知微凌乱的发髻,再看看袁茗卿不整的衣冠……嗯,子曰:“非礼勿视”。 “你们……我出去转转。” 夏知微:……你怎可平白污人清誉!啊啊啊啊啊啊! 袁茗卿还是很淡定的,把头发一捋,衣袖一抻,又上手把夏夏头发大略加固加固,感谢梧哥,连女孩子的发髻样式都在教易容时让他学了好几个。这就像模像样很多“没事儿,杜师兄……深夜前来,有事儿?” ——如果不考虑红透的耳朵边和略发抖的手,就更淡定了。 杜芮蒂想,都是废话。有事?没有。有这个时间干点什么不好,比如陪陪师尊……非得上这来搅野鸳鸯的局——相看两厌。“明天……你们比赛,我来给你们讲讲对手的资料。” 画风一下子从小归版轻松的娱乐八卦,变成了杜芮蒂版严肃的学术研究…… 说来说去,无非套话。真正有营养的资料是不可能现在就告诉他们的,夏知微无比配合地听着,光明正大地走神,可有可无地想——归峦君上又不是魏掌门。 不过灵瞳似乎真的强悍,白天……她一不小心还“偷”到一句君上的传音…… ——那是不是可以给茗卿灵识传音! 想法一诞生便势如燎原,烧得夏知微昏头昏脑心头火热。 咳……也不是想撩人,这不是刚才话还没唠完吗! 【你说的,没错。】 【我们青梅竹马,我们感情稳定,我们水到渠成,我们顺理成章。】 【我从来没想过从一而终,也没想过七年之痒,我只是很自然地觉得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到白发。】 【有人劝我没见过世面,还不知道好男人什么样有多少,不该就这么把半辈子定下来许出去……我可能内向,我可能幼稚,我可能……】 【我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是很习惯地计划我们的未来。】 【突逢大变,我知道了。】 【你不是琴棋画诗酒花,你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是我的后盾,你是我的坐标,你是我的归属。】 【你是我的。】 【我来这异世,陌生故里。】 【做好准备面对的所有波折里,没有你。】 “……” 不能回。不知道怎么回。 结果一样,缘由可差十万八千里。 但千条万种思绪,有一点异样清晰。 又被……夏夏撩到了,又被夏夏抢先了…… 夏知微不看他,只有哼有哈地应和杜芮蒂的话。袁茗卿能感受到一直有一抹灵识在自己身上挂着,没有隐藏存在的意思,鲜明非常。 这还能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你的半辈子,不止有未来!】还有我。 【我不是诗酒花,我不是酱醋茶,但我承诺予你,风月无边,红尘炊烟。】 【我……想。我们面对的困难不会有误会犹豫,不会有委婉猜疑。】 一顿神聊。杜芮蒂对师尊灵识传音嘘寒问暖唠嗑解闷,袁茗卿与夏知微则天南地北畅所欲言知无不尽。 从“批判”周哥始乱终弃,到“郁闷”为什么他们就像冤大头…… ——周哥,据说,据小归说。或许是尊敬长辈不愿随意褒贬,或许是涉及溁园之主的内政问题不便对外(他们俩在梧哥眼里大概率就是还不
定性的小孩儿)多说,梧哥总闭口不谈的…… 周哥是老园主的亲儿子……这话槽点其实有点多,嗯,不管了。当年周哥刚被确立为少主,老园主就在一场资源的争夺中不幸。 段姐本来是老园主的什么人……小归这次说的含糊,但袁茗卿隐约记着是,童养媳。确实不太好说。 何况,最后确实像知秋很久前打趣他的话,段姐并没有嫁给周哥,是自由身。 ……嗯,薛定谔的猫式自由。 周哥临危受命,唔……开始还好,但后来就有点崩了。只顾着逍遥快活游戏人间,园内杂事半点不沾,而且呢,美人,身价不菲的美人,解语花一样温柔小意陪着你——是要付“资斧”和“旅费”的! 全靠段姐来撑。 呃……可能这就是傻人傻福?周岫在喝一场花酒时,结实了陪小归游历的微生梧,然后【天雷勾动地火……划掉!】嗯,是一见【钟情、呸!划掉】之下惊为天人。 从此拖家带口地投奔,软磨硬泡地游说,死皮赖脸地跟着。终于,梧哥成了溁园的人。 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过程是坎坷的,结局是美好的,未来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