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共患难后好不容易同福贵,又死活都不娶段姐的周哥。 当初在天下人面前宣扬“段姐就是我小媳妇儿,谁欺负她就是欺负我!”的,是周岫。一朝败落不顺自暴自弃冷淡道“你走吧。”的,也是周岫。后来溁园改头换面重新崛起说“你自由了……”的,还是周岫。 也对,谁都在变。 像争吵时周岫吼梧哥的话:“谁不在变?” 当年被人欺负侮辱只能忍让一退再退的小女孩,在被迫成为独立稳重挑起大梁的段师姐后,再次沉默地变成无波无澜永远周全的段姐、段姨…… ——至于冤大头……想想就很气啊! 和小归聊八卦时,话赶话提到汻家去天机阁求子,在一起吐槽了天机阁又不是送子阁更不是监生司之后,袁茗卿好奇问“天机阁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是汻家主吝惜千金还是您……砸了招牌?” 当然都没有,小归不怀好意地笑,“天机阁答问,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茗卿先把五百上品灵石给我,我一定详尽的回答你这个问题。” 袁茗卿:“……” 五百上品灵石买一个可有可无的八卦?你疯了我疯了! “茗卿不是对汻家很感兴趣吗?五百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停!你坑我钱……你坑你家园主的灵石,不怕他再坑回去吗?”这个袁茗卿是有点印象的——在知秋没(单方面)和梧哥相认前,梧哥经常与小归因为这扯皮。 “……嗯,坑回去……我再找你坑回来就好了啊。”小归说的云淡风轻。 袁茗卿:…… 找你,坑回来,就好……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哦,”小归似乎觉得这话不太对,又改了口。“不找你。” 嗯……这才对嘛,怎么能找他呢,他又不是冤大头——“找你们。” “噗——”袁茗卿:Σ(っ ?皿?;)っ!!! 有毒吧! …… 除了,散在冬雪晨曦间的不走心不过耳的所谓对手情报,让这场临阵磨枪的“学术研究”有一种偷情的味道,以外,这真是个美好的清早。 像脚丫不经意蹭过雪白……的雪,像手指不小心沾染血红……的血。 让人想起到屋里越冬待春的老鼠,吱、吱——呀、呀!搅动锦被出了褶皱……春色不远,被翻红浪。 刺激而快乐,危险又迷人。 杜芮蒂以一句“安全为重”做结,袁茗卿送他出门。 快要去比赛场地了,袁茗卿也没远送。转头回去走了一阵,许是幻听,毕竟很隔了一段距离,许是风也看不下去,特意送到袁茗卿耳边。 ——杜芮蒂低低感叹,“真禽兽啊……” 呃……做贼心虚,袁茗卿瞬间整个人爆红。 幸运的是风雪够大,等进屋时袁茗卿已经看起来恢复正常。免于又一桩事故。 “收拾收拾过去?”夏知微递一个热水袋过去。修者能不能肉身不惧寒暑是一回事,这大冬天这高山上,凭以往将近二十年的经历,看着本能觉得不得劲是另一回事。 袁茗卿接过热水袋,舒服地喟叹一声。“不着急。” 他有一个更有意思更要紧的的想法亟待验证。 夏知微明白,但……她有点犹豫。“万一……” 袁茗卿摇头,“试试。” 想了想,带点无赖的感觉歪歪脑袋,“女朋友~陪我。” 夏知微一下子就笑开了。 就像没人能舍得拒绝梧哥,夏夏拒绝不了茗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那——谁来?” 这不用犹豫,袁茗卿很干脆,“女朋友陪我……当然是我来。” 夏知微:“……” 这是有风险的,哪怕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梧哥都不会计较,但不排除梧哥心情不好啦、真有活儿要忙啦之类的烦心事影响耐心,到时候会很棘手。 ——知秋、小归、杜芮蒂,一个接一个在夏知微刚出了一点小状况,真有可能找长辈求安慰时,严严实实把他们的时间拖住,用意自然明显。但这样还偏要做,那出了事……真完全自找。 甚至如果按夏知微本来的想法也是不去打扰,但茗卿想啊……别看茗卿在外比夏知微要活跃要稳重要妥帖,但他的夏夏知道他,茗卿其实是个谨守尺度,绝不越界的人。 那么今日执意,要么有正事,要么……难得的,在对梧
哥任性啊…… 最终,夏知微只是说:“咱们的关系……梧哥大概知道的比咱们自己都清楚。”所以,你还是我,应该都没什么分别。 袁茗卿眼中掠过一抹深意——“梧哥大概知道的比咱们自己都清楚”?为什么?梧哥再厉害再见微知著,他能知道那些他们现代的具体生活? 但“大概”呀……夏夏应该也是话赶话下意识说的,让她回想缘由估计够呛,他也只是说:“知道啦~梧哥要记我的帐,肯定跑不了你!所以……我不会不谨慎的。” “梧哥!”袁茗卿笑着打了招呼,然后打趣,“不容易啊……梧哥竟然接我的通话邀请。” 微生梧穿着一件特意加高领口的浅绿色绣青竹叶的修身长袍,雅静不失生气,“……我不接,万一哪天你出事我可不都不知道?” 袁茗卿:“……” 这话诡异的感觉熟悉,但上次他应该没说出口吧! “怎么了,知微?比赛……还顺利吗?” 袁茗卿:“……梧哥你说实话,我是你弟子还是夏夏是?我要闹了!” 夏知微眨一眨眼,笑得前俯后仰。 微生梧学着夏知微缓慢眨眨眼,样子很无辜。 “我没有弟子啊……你是溁园的,唔——这么论好像确实知微要和我更亲近些,是灵瞳的传承者呢!” 就这样闲聊。微生梧没再问联系的原因,夏知微和袁茗卿也没去解释;袁茗卿和夏知微没多问出现在尊位上的“溁水仙君”,微生梧也不提。 彼此各有保留,却保持着一种高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默契。 袁茗卿吐槽杜芮蒂说他打的烂——一个筑基巅峰的还磨叽那么久,微生梧就和他分析优劣,然后总结:“我觉得茗卿是最好的啦。” 夏知微起哄,“梧哥说的真话还是假话?” 微生梧就反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袁茗卿毅然决然……“当然是假话!” 梧哥夸人绝对有水平,听着特舒服——比赢了还舒服! “嗯,天骄宴上尽是天骄,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是好猫。茗卿赢了——还需要给谁证明什么?”这说话眉宇间那种骄傲飞扬的小味道,简直就是在说——我都为你自豪! “呃……听着挺真的,”夏知微好奇,“那真话呢?” “真话……真呗。” “人心本就偏向,茗卿和你都一场下,在我这儿也是最好的。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哥,也不稀罕!有什么可比性?” 袁茗卿和夏知微对视,好么,对方眼里满满的都是笑。 嘴角根本压不下来,“都照梧哥这么讲真话,我一定能是个善于接纳意见的人。” 微生梧眸带笑意,无奈摇头。 夏知微吐槽小归造黄谣,微生梧听过前因后果就笑,“他和段姐闹惯了……咱们夏夏年纪小,不听他那套——我回头说说他!” 袁茗卿嫌弃汻家主不会抓重点,微生梧就接口陪着他们一起把人吐槽一遍。认真而正式,专业度满满地,有广度有深度有高度,从头到尾从衣品到人品,从修炼悟性到家族管理,再到察言观色迎来送往…… ——好吧,都过瘾了。 夏知微嫌弃周岫辜负段姐——袁茗卿都捏一把汗,试探归试探,夏夏太猛了,直接挑着梧哥比较尊敬的长辈说,还直呼其名…… 夏知微用灵识控制着呼吸频率,以便看起来不那么紧张,袁茗卿担心而兴奋,反倒是微生梧最平静。 “嗯……我答应要保密的哈。”摸摸鼻子,露出一点很惊艳很不常见的,像是羞涩的笑意,“周哥……确实人品有缺我不反对,但人无完人,至少我很难加以指责。” “……未经他人苦……嗯,谨慎一点评判……好吧?知微?” “嗯嗯。”夏知微乖的像小兔子,小脑袋像白兔爪里的杵,扑棱棱快如捣药。 “茗卿,”微生梧看过去,皮笑肉不笑——到你了。“小归,说的。是吧?” 袁茗卿干笑。 “……”微生梧一瞬间神色难言,然后把笑意都收了回去。真笑的,假笑的,发自内心的,出于礼貌的……都没有了。 袁茗卿有点慌。 往深想想,都有什么不妥……电光火石,袁茗卿:! “茗卿,其实小归……也在当时做了保证,不往出说。他能告诉你们,多少呢?”微生梧轻描淡写的。 目光柔和,话语循循善诱,微生梧继续道:“里面,又有多少是真的呢?换句话说吧。” “——你不
信任我,更愿意信小归。小归说什么……你都信,那你计算过小归敢在我的压迫下和你透露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我还活着呢……你们,有点早。” 这话,尤其是结尾那句,很有些高高在上指点众生的睥睨感。 夏知微:??? 袁茗卿:……! 梧哥!他不就是又问……好吧,确实看着很像又没有信任您,他愿意认错,并且在夏夏——或者其他您信任的人的监管下改正……那么,何出此言啊! 怎么就像——他在盼不得您……嗯,出什么不幸呢!? “梧——” 微生梧摆手,“我的性子有几分偏激……尤其是最近,心境会很乱,有什么词不达意……或者有口无心,言辞不当之处……在这儿,我先道个歉。”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对这一点认知很清晰,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误会什么。周岫,如果有一天,时机合适,段姐愿意,我欢迎,他们应该也不介意多一个……嗯,两个听众。” “真的该出发了,孩子们~再会——” “梧哥!”夏知微强行抢了微生梧话的尾巴,她不甘心就这么半糊涂地结束今天的计划,更不甘心放就这么梧哥将所有负面情绪都独自去消化。 夏知微笑得很乖,是在家里学校都很得师长们喜欢的那种,“灵瞳……好像很霸道?” “……主要是你的安全。别的……小归若让你沾上血,他的阁主之位就缓几年——什么时候能力足够,至少不是连人都照顾不好的时候,再看情况安排吧。再会。哦对了,我多说一句。” “即便身体素质离十七八岁能差不多了,即便某些人呢,有一个成熟的灵魂,即便殇弃不管修真界还是凡界,总有一部分人………欣赏人体的观念比较偏,但是,十三,这个岁数,不用太急。” 微生梧前半句语速很快,似乎带着一种杀伐气,后半句则异常委婉,透露出难得的小心翼翼。